谢栀直视吴志,冷言说:“我没问题,我不道歉。”
吴志母亲:“你!”
闻衿南撇嘴:“一群脑子有病的人。”
她扭头望向谢栀,温言问:“栀栀,朋友在催了,走吗?”
谢栀心里一颤,好久才回过神:“好,我们走。”
闻衿南环视衆人,目光在吴志身上落定,漠然:“浪费我宝贵时间。”
吴志躲在母亲後面不敢看她。
他不明白。
明明对他很好的局势,怎麽在这个女人来後就逆转了。
他憋了憋,涨红脸:“我不去补课班了!”
这话也不知道说给谁听,谢栀和闻衿南脚步没停,继续往外走。
*
谢栀低头盯着两人牵着的手,闻衿南心里暗叹气,紧握一瞬,又不舍地松开。
“你怎麽会有那些视频?”谢栀问。
闻衿南替她拉开车门,手放在车框边,等她坐进去才走回主驾驶对她说:“你之前不是说兴趣班有小孩不听话吗?”
“嗯?”
闻衿南扣好安全带:“那时候你神色疲惫,心情一点都不好,我就在想哪个小屁孩有这麽大本事。”
她说:“刚好这商场是我朋友开的,让她帮我找人看看你们的画展,没想到恰好拍到出事的时候。”
谢栀疑惑:“那画?”
闻衿南手指灵活地敲击方向盘:“之前去学姐家看到的,不好意思,未经学姐同意随意拍照。”
她说着不好意思,表情却是坦坦荡荡。
谢栀偏移目光,落在了挂在後视镜的粽子上。
和她一模一样的编织粽子,她也是挂在车上这个位置。
闻衿南不经意问:“那学姐怎麽会录音呢?”
正常人都不会随便开录音吧?
“习惯了,”谢栀回答她後沉默看向窗外。
当然是吃一堑长一智。
*
五年前。
“谢栀啊,你这画,不怎麽行。”留着齐肩长发的男人洗了口烟,笔帽点着面前的话,评价道。
谢栀站在他身边,听了他的评价问:“那陈老师觉得我该怎麽改?”
男人一听笑了,露出黄黄的牙齿,他招手,示意谢栀过来。
谢栀离他更近了一点。
男人掸着烟灰,又吸了一口,他鼻尖闪着油星的黑头和浓密沾着白点的胡子在烟雾中若隐若现。
他说:“虽然是想要表达荷花的出淤泥而不染,你也不能把这都画黑啊,多丑。”
他把烟碾灭,身体向後靠,手臂放在椅子上离谢栀更近了些。谢栀感觉大腿痒痒的,因为夏天天气炎热,她今天穿了个牛仔短裤,露出白皙笔直的双腿。
她低头,男人手臂上的汗毛若有若无的戳着自己。
谢栀尽力压下心头的怪异,把注意力集中在画上,大腿却被粗粝抵住。她瞳孔骤缩,缓缓移动目光,一只麦色大掌在她的腿根滑动,手指上的毛如一根根蚯蚓快要往她身上爬去。
明明男人另一只手还正经地评着她的画。
谢栀反应过来後退了好几步,撞倒了後面摆着的画,老师擡头,正经地说:“谢栀同学,注意点。”
注意点?
谢栀目瞪口呆地看他的手,好像刚才是自己的错觉。
男人朝她微笑,又向她招手:“你过来,离老师这麽远干什麽,我不好跟你讲怎麽改。”
他手中的笔重重敲了几下桌子:“你也不想自己的最後成绩很差吧?”
那几下重击敲醒谢栀,她惊慌後退,夺门而出。
谢栀冲回寝室,想着那发亮的油点,那指甲缝的污垢,那黢黑的手掌,那浓密的体毛,没忍住,在洗手池干呕起来。
室友见她这样站在旁边为她顺背,一脸担忧:“栀栀你怎麽了?要不要去医务室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