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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14 做吧不做吗(第1页)

第14章14。做吧,不做吗?

陈羽芒不记得上一次发烧是在什麽时候了。好像是五年前,他醒来的时候发现其他人都已经走了,他手腕上还挂着绑缚的绳子,另一端在床头,空调开到了十六度,身上半裹着湿淋淋的被子,像层沙冰。

即便这样,也只是低烧,他回去之後喝了两天水就好了,没吃什麽药。

虽然没几个人信,但其实他身体很好。从小饮食的营养配比是有人计算着来的,许翎从不母乳喂养,陈羽芒出生起就有一个为他量身定制的食谱。营养,油脂,蛋白质。为了脱敏,糖果可乐油炸食品也是能吃到一些的。

基础打得太好,所以这些年无论怎麽折腾,他的健康情况都很难崩毁。二十六岁是代谢的巅峰时期,前一夜烟酒遗留的毒素不会在肝肾里留存超过五天,三十个小时不睡觉心脏依旧能有力地搏动,咚咚地垂打着耳膜以及胸膛。

陈羽芒不担心会猝死,也没那麽想活到五六十岁。

陈悟之倒台後他沦落底层,当时因为找不到邢幡而心灰意冷,却从未迷茫过。他所遭受的一切都伤不及心灵。

陈羽芒不觉得自己是被陈悟之牵连,他前半生富有得不知什麽叫做物欲,因为只有溺水的人才会觉得空气可贵,他想要什麽都能拥有。既然惠及子女,那麽承担其带来的灾祸报应,是理所应当的事。

他不觉得痛苦。

重感冒让陈羽芒开始鼻塞,渐渐闻不到邢幡的味道了。他感觉自己身体腾空而起,像一块被布裹起来的年糕,做这事的人太不熟练了,以为裹紧了不漏风就可以,但实际上陈羽芒被捂得很难受,他被弄醒了,从衣服里伸出手来,扯住了邢幡的领口,“客人。”

他一上车就睡了,没有和邢幡说自己住在哪里,好像默认了随便把自己带到什麽地方去都行。

邢幡说,“好像无论是谁把你带走都可以。”

陈羽芒说:“本来就是谁把我带走都可以。”

“既然这样,为什麽拒绝我的邀请?”

“因为那是另外的价格,而且我本来就不想和你出去吃晚餐。”陈羽芒移开目光,他很不自在,不想被邢幡抱着,想从邢幡身上下来,“我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出外勤,客人你捡到坏的了,放我下去。”

邢幡说:“是你自愿上了我的车呀。”

陈羽芒说:“你说送我回去没说把我带回你家。”

“别动了。”

陈羽芒一怔,松开了抓着邢幡领口的手。

西苑,是邢幡在远郊的私宅。

十年前还在鑫城的时候,邢幡就住在这里。陈羽芒只来过一次,唯一的一次。这也是他见邢幡最後一面的地方。

第二个冬天快要结束的时候,陈悟之下令:严禁陈羽芒再与邢幡有任何接触。他铁了心要把得了神经病的丶疯疯癫癫的儿子送到国外去。那年时局很差,白星工业与婴洲造船高层决裂,一夜之间反目成仇。外忧就算了,陈羽芒这个内患更是不得消停,陈羽芒被关在家里,陈悟之怕他发疯,给家里家外上了一堆装备:精神科的医生,装模作样举着枪的武警安保。防儿子就像防特务一样幽默。但陈悟之不愧是目光远见的人,即便守得这麽严,陈羽芒还是跑出去了。

那天天气不好,干冷,外面下了雪,陈羽芒穿着睡衣从楼上跳下去,挂到针松上被树叶一路刮了下来,季潘宁的车在後亭接应,这大概也是她青春期为朋友做得最不计後果的一件事了。陈羽芒在车上就开始发烧,季潘宁驾照刚拿满一周,急骋在路上,一边紧张,一边又觉得刺激,她开玩笑说,“很幸运嘛,你居然没有哮喘。”

她继续笑话:“富贵病那麽多,偏偏你是脑子有问题。”

西苑是私密的社点,远离市区交通非常不方便,是过周末或聚宴的地方,富人大多数会在这里有房産,但绝对不会在这里常住。这里的房子一栋一栋之间距离非常远,十分空旷,看不到海。季潘宁放下他就离开了,她只能做到这一步。陈羽芒被大铁门拦在庭院外面,脸颊滚烫,呼出热气,眼前模糊,他给邢幡打电话说他要晕倒了,问邢幡在哪里,让邢幡给他开门。

可惜邢幡不在家,等他回来的时候陈羽芒已经蜷在墙角没有意识了,他的皮肤冷到融不开飘落的雪,雪花在陈羽芒的头发上衣服上堆积了薄薄的一层。如果放着不管,可能会埋成一个小雪堆,等开春的时候就静悄悄地化在那里,谁都捡不到。

邢幡没有立刻将他捡起来,而是安静地看了一会儿。陈羽芒呼吸开始粗重,脸被烧的红彤彤,再放着不管,再好的身体也会得肺炎。他的体温在不断流失,如果拖延治疗,说不定会死掉。

邢幡还是将他抱起来了,就像以前那样。溺爱与疼惜是别有用心的附带品,但不代表那是假的。

邢幡并没有预测到会是这种令人尴尬的後果。计划按照他的预想稳步推进,每一个关键点都如他算计那样,会出现什麽後果,会如何转折,什麽时候登场什麽时候收场,一切都那麽顺利,顺利得有些不应该。好在结局是他想象中的结局。

可陈羽芒不是他想象中的陈羽芒。

邢幡抱醒了昏迷的陈羽芒。穿着睡衣,躺在雪里……这孩子的身体素质是真的很不错。陈羽芒迷迷糊糊地回过神来,罕有的高烧体验,他这辈子能经历几次?陈羽芒冷得要死,难受得要死,一见到邢幡眼睛就红了,挣扎着伸手抱住邢幡的脖子,将脸埋在他脖子那边哭得很安静。而邢幡也同样抱紧了他,眉心紧蹙,他看见陈羽芒身上有束缚带留下的痕迹,他开始心疼陈羽芒,担心这副身体扛不住病热,邢幡吻着陈羽芒的额头,眉骨,眼角和鼻梁。很温柔,很温暖。

在这样细密的吻里,陈羽芒也意识到自己所感受到的一切都是真的。也同样意识到,邢幡给予他的亲密关系,从未建立在情与性之间。邢幡在隔绝性缘地去怜爱他。邢幡是真的不会留下他了。

“你不要放我离开可以吗,你说让我留下我就一定会留下的。我在国内读书会有更高的成就,我什麽都能做到最好。你告诉陈悟之,他没资格管束我,也不能控制我的一生。我不会娶妻生子,我不会把自己的一辈子付诸给白星,不会他一样,做个满脑子只有财权利益的机器。”

邢幡联系了陈悟之,让他派人来将陈羽芒接走。

直到医疗把陈羽芒再一次捆起来塞进救护车里,高烧不止的陈羽芒比任何时刻都要清醒,他对邢幡说:

我恨这里的一切,恨现在的生活,我恨所有人,唯独你。你能不能把我带走呢?

那一瞬间,邢幡还以为陈羽芒什麽都知道。直到陈羽芒被按着打入镇定剂与退烧针,他终于委屈地当着别人面哭了,哭着说爸爸再也不让我见你了,邢幡才放下心来,他的怀疑是错觉,陈羽芒什麽都不知道。

那天陈羽芒从笼子里逃跑了,去见邢幡,最後的结局是被羞愧愤怒的陈悟之带走。那是陈羽芒过得很糟的一天,是邢幡日常生活的一段插曲。从此以後,他们再也未曾见过面。

陈羽芒是真的,好久好久没有发过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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