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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半路惊魂（第1页）

第63章半路惊魂

宋楠枫的车在巷口怠速了许久，引擎的低鸣混着他粗重的喘息，像头困在牢笼里的野兽。

他半个身子探出车外，衬衫领口被自己扯得歪斜，嘶吼声撞在斑驳的墙面上，碎成一片偏执的回音：“程程！你看着我的眼睛！我为你做了这麽多，你怎麽能说走就走？！”

苏程程的手指深深攥着霍北庭的衣角，纯棉布料被拈出深深的褶皱，几乎要嵌进掌心的肉里。

他把脸埋得更深，鼻尖抵着对方温热的锁骨，声音闷得像被捂住的铃铛：“有些喜欢从一开始就长了毒刺，碰一次，就够疼一辈子了。”

霍北庭低头看他泛红的耳廓，像被晨露打湿的花瓣，擡手揉了揉他柔软的发顶，指腹带着常年握笔留下的薄茧，温度却格外安抚：“去吃生煎？巷尾那家老字号，刚出炉的皮子酥脆，配你爱喝的冰镇酸梅汤。”

苏程程闷闷地点头，像只被雨淋湿的小兽，往能给足安全感的怀抱里又缩了缩。

阳光穿过老槐树的叶隙，在两人交握的手上投下晃动的光斑，暖得像老房子里那盏彻夜不熄的台灯，终于驱散了纠缠多年的阴霾。

或许是紧绷了太久的神经骤然松弛，苏程程刚坐进宾利的後座就沉沉睡去。

他呼吸均匀，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像蝶翼停驻在湖面，手指还无意识地勾着霍北庭的小指，仿佛那是能抓住的唯一浮木。

霍北庭抽出被攥住的手，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琉璃，替他掖好滑落的羊绒毛毯。

目光扫过车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时，眼底的温柔瞬间凝成冰，连瞳孔都冷得发蓝。副驾的季川突然压低声音，指节叩了叩导航屏幕的边缘：“霍总，後视镜里那辆黑色帕萨特，从老房子出来就一直跟着，後面还缀着两辆无牌车。”

霍北庭的视线落向反光镜，三辆轿车正呈品字形逼近，轮胎碾过路面的摩擦声尖锐得像要撕裂空气。

他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击，节奏沉稳得不像身处险境：“是霍远扬的人。老头子倒是舍得，把养在暗处的人都派出来了。”

季川猛地踩下油门，宾利的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车身像离弦的箭般窜出去：“需要避开吗？前面三个路口都是监控盲区，我能甩掉他们。”

“不用。”霍北庭看着沉睡的苏程程，声音轻得怕惊扰了他，“让他们跟着。正好看看，老头子养的这群废物，到底有几分能耐。”

话音未落，後窗突然传来“哐当”一声闷响，是对方用车头狠狠撞了上来。苏程程被惊醒，睫毛颤了颤，像受惊的蝶翼猛地张开，迷茫地擡头：“大叔？怎麽了？”

“没事。”霍北庭伸手按住他的後颈，力道不容置疑地强迫他靠在自己肩上，指腹摩挲着他细腻的皮肤，“路上有点颠簸，再睡会儿，到地方了我叫你。”

苏程程却已经听见了刺耳的刹车声，还有轮胎摩擦地面的焦糊味，像烧着的头发丝。

他猛地坐直，就看见後视镜里，那辆帕萨特正疯了似的朝他们撞来，车窗里隐约能看见握着钢管的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他们是冲着我们来的？”苏程程的声音发颤，尾音都在抖，手指下意识抓住霍北庭的胳膊，指节捏得泛白，几乎要嵌进对方的肌肉里。

“别怕。”霍北庭的指腹擦过他颤抖的唇角，带着烟草和雪松混合的冷香，眼神却冷得像淬了冰的刀锋，“坐好，抓稳扶手。”

季川突然猛打方向盘，宾利在车流中划出一道凌厉的弧线，轮胎与地面摩擦发出尖锐的嘶鸣，堪堪避开侧面撞来的货车。

後车来不及反应，狠狠追尾在货车尾部，零件碎了一地，像被打翻的玩具盒。

“还有两辆！”季川额头渗出冷汗，沿着鬓角往下滑，方向盘在他手里几乎要被掰断，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前面三百米是交叉路口，有闯红灯抓拍！”

霍北庭看着苏程程紧闭的双眼，长睫毛抖得像风中的芦苇，突然低低地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狠戾：“季川，还记得我们改装这辆车时，特意加固的侧防撞梁吗？用的是航天级别的铝合金，能抗住五吨的冲击力。”

季川心领神会，猛地降挡提速，宾利像道黑色闪电冲向路口。

红灯亮起的瞬间，他踩着油门冲过停止线，在即将与另一辆追兵擦肩而过时，突然猛打方向。

车身侧面狠狠撞向对方车门那辆普通轿车像纸糊的玩具一样被撞得侧翻，在路面上滑出老远，玻璃碎片溅在宾利的车身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苏程程被这剧烈的撞击晃得撞在椅背上，後脑勺磕出轻响，刚要睁眼就被霍北庭捂住眼睛：“别看。”

掌心的温度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指缝间却漏进刺眼的火光。

最後一辆追兵车失控撞上了路灯，引擎盖瞬间燃起熊熊大火，火舌舔舐着天空，映红了半边天。

“解决了？”他声音发紧，指尖冰凉得像刚从冰水里捞出来。

“嗯。”霍北庭松开手，替他理了理凌乱的刘海，指腹擦过他微微蹙起的眉头，“去吃生煎，再不去，酸梅汤该不冰了。”

苏程程看着他平静的侧脸，轮廓在火光的映照下显得格外冷硬，突然发现这个永远从容的男人，指节其实在微微发颤，像寒风中紧绷的弦。

他伸手覆上霍北庭的手背，自己的指尖冰凉，对方的掌心却滚烫：“大叔，你也怕了，对不对？”

霍北庭的动作顿了顿，喉结滚动了一下，没有否认：“怕。怕他们伤了你。”

季川把车停在生煎店门口时，後视镜里的火光已经被警笛声淹没，红蓝交替的光映在霍北庭的侧脸，明明灭灭。

苏程程捧着刚出炉的生煎，热气模糊了眼镜片，却清晰地看见霍北庭正在打电话，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动，语气冷得像数九寒冬的冰棱：“把霍远扬名下所有灰色産业的证据，包括码头的走私账册丶地下钱庄的流水，全部匿名发给经侦队。

顺便告诉老头子，想动我的人，先掂量掂量自己有没有命收尸。

他要是忘了，就提醒他，当年霍家老宅那场火，是谁放的。”

挂了电话，他转头看见苏程程瞪圆的眼睛，像受惊的小鹿，忽然笑了，伸手擦掉他嘴角沾着的芝麻，指腹带着薄茧蹭过他的皮肤：“吃你的，烫着了没？”

苏程程咬着生煎，滚烫的肉馅在舌尖化开，鲜美的汤汁烫得他直哈气，心里却突然觉得，这滚烫里藏着比阳光更暖的东西，像寒冬里突然闯进怀里的热水袋。

……

霍家老宅的书房里，霍远扬把最新款的智能手机狠狠摔在红木桌上，屏幕裂开蛛网般的纹路，碎片溅到价值不菲的波斯地毯上。

“一群废物！三辆车围堵一辆，竟然让他跑了？！我养你们这群饭桶有什麽用！”

黄佳玉端着一盅燕窝进来，银质的托盘在她手里稳得没晃一下，看见满地狼藉，眉头拧成疙瘩：“小声点！生怕整个老宅的人都不知道你在做什麽？你想让你爸亲手把你送进监狱？”

“妈！”霍远扬转身踹翻梨花木椅子，椅子腿撞在墙上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眼底布满血丝，像困在笼子里的疯狗。

“那可是霍北庭！只要他活着一天，我就永远只能做个见不得光的人，公司里的人哪个不是表面恭敬，背後嘲笑我？你推荐的那些人根本就是废物，连车都撞不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