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章再帮他一次,让他东山再起
暮色漫进窗棂时,苏程程跟着林浩宇送宋天走出餐馆,晚风卷着街边小吃的香气扑在脸上,却没冲淡三人眉宇间的沉郁。宋天走前频频回头,眼底那抹强撑的笑意像被雨打湿的纸,轻轻一碰就会碎。
他女儿还在医院等着明天的检查,口袋里攥着的缴费单早被汗浸得发皱。
“你看他刚才付钱时那模样。”林浩宇望着宋天踉跄的背影,喉结滚了滚,“攥着钱包半天没松开,指节都泛白了。”
苏程程点头,帆布鞋碾过路边的碎石子:“以前他开小饭馆时,我们俩穷得吃不起饭,哪次不是他把後厨的卤味偷偷塞给我们?现在他难成这样,光给孩子送东西哪够。”
林浩宇突然停住脚,路灯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程程,你说……我们能不能帮他东山再起?”
苏程程愣了愣,随即眼睛亮起来:“你是说……重开个饭馆?”
“对。”林浩宇指尖在裤缝上蹭了蹭,语气里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班长最懂这个!以前他那家‘宋记小馆’,就凭着几道拿手菜火遍整条街。
我们出钱出力,让他来管,既能让他有份稳定收入,还能顾着医院的孩子,这不正好?”
“可开饭馆哪那麽容易。”苏程程摩挲着下巴,眼睫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选址丶装修丶办证,还有厨师……万一赔了怎麽办?班长现在可经不起折腾。”
“所以才要问你家大叔啊。”林浩宇拉着她往回走,脚步轻快得像踩着风,“他路子广,肯定能给咱们出主意。再说了,班长的手艺摆在那儿,只要地段不差,肯定能火。”
两人原本要去超市给宋天女儿挑零食,此刻心思全扑在开饭馆的事上,竟一路小跑着往霍北庭的别墅赶。
推开门时玄关的灯应声亮起,偌大的客厅空荡荡的,只有水晶灯折射出冷光,霍北庭还没回来。
“看来是我们太急了。”林浩宇挠挠头,看着苏程程无奈地笑了。
“坐吧,先想想细节。”
苏程程拉他在沙发上坐下,指尖敲着膝盖,“饭馆类型得选好,不能太单一。班长以前做家常菜,要不就往‘融合菜馆’靠?中午做简餐,晚上搞特色菜,再加点夜宵,客群能广点。”
林浩宇点头,掏出手机搜开店攻略,屏幕光映得他眼下一片青黑:“你看,这里说要先做市场调研,周边竞品多不多,人均消费能接受多少……还有装修,得有辨识度,不能太俗套,年轻人现在就吃‘氛围感’这套。”
“关键是厨师。”苏程程接过话头,语气沉了沉,“班长肯定走不开,医院家里两头跑,总不能让他再进後厨颠勺。
得找个靠谱的厨师,最好能跟他的手艺互补,比如他擅长家常菜,厨师来几道硬菜,这样菜单才丰富。”
“这事找霍叔准没错。”林浩宇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叹了口气,“他认识的人多,找个有经验的厨师不难。
就是……你看这些开店流程,注册公司丶办卫生许可证丶消防审批……光看文字就头大,咱们俩兼职的学生,哪懂这些啊。”
苏程程也愁了,手指绞着衣角:“要不……喊班长一起来商量?”
“对啊!”林浩宇猛地拍了下大腿,沙发震得嗡嗡响,“他开了那麽多年店,门儿清!哪些坑能避,哪些环节能省时间,他肯定比我们懂。而且这事本来就是为了帮他,让他自己参与进来,也能更上心不是?”
“可他现在哪有心思想这些。”苏程程咬着唇,“孩子还在医院躺着,他夜里都睡不好,哪有精力琢磨开店的事。”
“正因为这样才要拉他一把。”林浩宇的声音低了些,却带着股执拗,“你还记得吗?以前我爸生病住院,我到处借钱碰壁,是班长把准备交房租的钱塞给我,说‘人活着就有希望’。
现在他站在坎上,咱们得让他知道,有人能扶他一把。”
他说着往窗外望,夜色里的路灯像串起的星星,忽明忽暗。苏程程看着他挺直的侧脸,突然笑了:“也是,咱们俩加起来,再加上班长的经验,总能成的。大不了多跑几趟工商局,多啃几本开店指南,总能弄明白。”
“等大叔回来,咱们先问问他的意见,选址和啓动资金的事,他肯定能帮上忙。”林浩宇凑近她,眼里闪着光,“等饭馆开起来,就让班长当经理,工资给高点,再给他分点股份,这样他既能照顾孩子,又能重新捡起自己的手艺,多好。”
苏程程点头,心里那点犹豫渐渐散了。客厅里静悄悄的,只有两人偶尔的低语,混着窗外的虫鸣,像在悄悄编织一个温暖的约定。林浩宇拿起手机,翻出以前在“宋记小馆”拍的照片。
照片里宋天系着沾了油星的围裙,站在冒着热气的竈台前,笑得满脸褶子,身後的墙上挂着“宾至如归”的木匾。
“你看,班长那时候多精神。”林浩宇的指尖在照片上轻轻点了点,“咱们一定能让他再笑成这样。”
苏程程望着照片,用力点头。窗外的月光漫进来,把两人的影子叠在一起,像棵紧紧依靠的树,根须在看不见的地方,悄悄往土壤深处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