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没辩解,只是站在那里,面无表情地说完自己的名字後又冷冷地问‘行了吧?’。
时衿眠也不知道她当时怎麽这麽胆小,嘴巴一张一合,说不出话,眼泪倒是自己先流了出来。
她看见他霎时僵住,像是没处理过的题目太过棘手,表情一瞬错乱,然後无比慌忙地翻翻口袋,没找到纸巾,干脆直接跑回家拿了一整包给她。
时衿眠抽抽鼻子,带着哭腔的语气很笃定地说:“我不是被你吓哭的!”
少年沉默片刻,再次被她可怜巴巴抽噎的动作逗到,很轻地叹口气,干净但有些凛冽的眼眸有了笑意。
“我知道了。”他说。
又和变魔术一样从身後拿出一桶刚买的棒棒糖塞进她的怀里:“我只是不喜欢下雨,没凶你。”
後来那桶棒棒糖几天就被她快乐地消灭完,而一时快乐的後果就是她扁桃体发炎了整整半个月,这件事也被学生时代的他记载进了‘小眠同学的十大糗事之首’。
“笃——”
“笃丶笃——”
桌前传来一阵有节奏的叩击声,时衿眠打字的手一顿,擡眼先看到了那枚和自己无名指上一对的戒指和被雨淋到的浅色衣服。
很快,又是一阵包装袋的窸窣作响声,那枚戒指的主人将锡纸袋放在一边,从袋里取出三杯奶茶。
“你喜欢的口味,先喝点,我们等雨小了再走。”
“小眠同学,辛苦了!”
不知为何,听到这句话,时衿眠的心脏不受控地颤了颤,像是苦柚被挤压出汁水,有些苦,有些酸涩,最後一味才是甜。
眼眶忽然湿润,她瘪瘪嘴,仰起脸望去。
意料之外的一张委屈又带着丝撒娇意味的面庞,江予一愣,没多想,立刻绕到桌後,屈膝跪下。他牵过时衿眠的手仔细检查,确定没受伤後,伏身更近打量。
桌面上,没有得到回复的微信聊天界面熄了下去。
就像剧场的帷幕悄然被拉上,剧谢。
等再亮起时,便是一场新剧的上映。
江予沾了雨滴的发丝正一滴一滴的往时衿眠的颈窝钻。
时衿眠被痒到连连耸肩,紧接着又被他几近完全贴上的热气给烫到打直背。
这一来二去,她破涕为笑:“江予,你又属小狗了吗?这是在公共场合,别贴这麽近呀!”
说完,她就开始反击。
见身前的人恢复了神色,江予舒了口气,虚抱着,任由她挠他的腰。
“汪。”
半响,他轻声回应,擡起双手做投降状:“我的错。”
时衿眠呆住,讶然瞠目,旋即笑到不行:“江小狗,你好幼稚啊。”
江予没反驳,依旧半蹲着,举起的十指折回了一根:“嗯,我好幼稚。”
“江小狗,你好傻哦。”
又折回一根手指:“我好傻。”
时衿眠乐了:“你毛病啊!”
动作不一样了,江予摇摇头,正色道:“毛病是没有的。”
时衿眠坐在凳子上快要笑岔气。
她很早之前就发现结婚後的江予变得更加黏人听话,更爱摇尾巴,完全没了之前的拽屁。
也没什麽不好,人都是会改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