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时衿眠倔犟。
“那怎麽样才肯回去?”他蹲下来,哄小孩一样笑着。
时衿眠别开头,不说话。
“那我背你?”
他初三个子就快一米八,这个样子就特像年长她好几岁的哥哥在哄幺妹。
可明明她还比他大几天呢。
时衿眠不服气的一掌拍在他的鸭舌帽檐,把他整张脸都给挡住。
他险些踉跄,指尖撑在地面,顺势低头。
“你都不主动找我,你都不留下来等我,你都不给我讲题了,你都……”
他边听她列举‘罪证’,边将她散开的鞋带系好丶袜子往上拉。
时衿眠感受到脚踝的温度,垂眸看了眼,压着跳动加快的心脏,嘟囔着说完:“你都快忘了我了。”
“有些冤枉啊。”
他笑叹,站起来,拿出纸巾去擦她可能是冻的,也可能是吓的眼泪水:“怎麽可能,说好考同个高中,同个大学,我不会允许我忘记你的。”
“我找你的时候你在写卷子,不敢每次都打扰;上下学我跟在你身後,只要回头你就能看见我;讲题……”他看了眼教室,表情可怜,“小眠老师要不给我讲讲今天刚发下来的英语试卷?我差点又要不及格了。”
“……”时衿眠很容易被带走情绪,“那你好惨哦。”
“对呀,我好惨哦。”
“那现在可以跟着好惨的我回家了吗?”他问。
超大杯奶茶喝得撑,时衿眠刚想说话,却先打了个超大饱嗝。
她的脸瞬间红透,径直往校门口的方向走,把他甩在身後。
曾经那些答应过她的话确实也都兑现,没有忘记。
上同一所高中,做了一年同桌,懵懂躁动的青春期被一起叫进了好几次办公室。
上同一所大学,专业不同却还是互相跑去蹭课,常常会因为太困睡着,而被老师喊醒,点名说‘欸,这位同学不是我们专业的啊,这麽好学。’
小时候双方家长玩笑道以後我们就当亲家吧,也还真成了亲家。
现在。
江予把时衿眠搂进怀里:“对,没有这个如果,不会忘的。”
他拿自己开涮:“小眠同学再怎麽样也不会忘记江小狗的。”
“你——!”时衿眠啼笑皆非地揪他大腿软肉,哪有人会真的会自我调侃这个绰号的。
江予也笑,下巴微微擡了擡,转移话题:“吃水果吗?”
“吃!”
“揉胳膊吗?”
“揉!”
“还想打架吗?”
“……?”
“谁想打架?”
玄关处,高跟鞋底点地清脆的两声,时女士单手扶着墙脱鞋,弯腰勾起带来的袋子,朝里面喊。
“妈!”时衿眠忙不叠地从沙发上蹦下,飞奔过来打小报告,“是江予,江予说要和我打架,你快揍他——”
“哎呀,怎麽打的?妈瞧瞧。”时女士左看右看。
时衿眠凑近了给她仔细瞧:“断掌的巴掌,可疼了呢。”
“妈。”
被点名的主人公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时衿眠的身後,帮忙拎过了时女士手里的东西。
这一声‘妈’叫得竟然有些羞涩。
时衿眠乐了,转过头,人仗妈势,在江予背後极顺手地给了他有力的一掌。
江予结实地挨了下,非但没躲,还笑着擡头看了时女士一眼。
眼神不对劲,时衿眠越想怎麽她越有种恶人先告状的架势。
“你笑我?”她问。
“没有啊。”江予满脸无辜。
“妈,”时衿眠搬出救兵,“你说说,江予刚才是不是笑了?”
时女士看着眼前疯狂朝她眨眼的宝贝女儿,又看着并排而站丶满眼只有老婆的女婿,忽然决定偏心一回:“眠眠啊,可能丶可能江予他只是牙齿有点热,想露出来凉快凉快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