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煜城笑够了,指尖刮过云棠音红的鼻尖:“傻媳妇,自然是各洗各的。”
看云棠音的表情,傅煜城笑了:“我是说,以后你不用大冷天跑老远,就在院里就能舒舒服服泡澡。”
他往戏台那边扬了扬下巴,“你听,老先生都开嗓了,咱找个避风的地儿坐着听。”
戏台前已围满了人,军嫂们抱着孩子坐在小马扎上,手里大多攥着瓜子。
周德胜媳妇正给孩子们分糖块,见云棠音过来,赶紧挪出个空位。
她往云棠音手里塞了块蓝布,“你看这颜色做肚兜咋样?我家那口子说要再添个闺女。”
云棠音刚接过布,就见李嫂抱着孩子挤过来。
怀里的小家伙瞪着乌溜溜的眼睛,小手还攥着块没吃完的饼干,嘴角沾着渣子。
李嫂往云棠音手里塞了块花布,“刚从纺织厂捎的,给你拿一块,做件小袄,开春穿正好。”
戏台上周老先生拍着醒木,声音洪亮如钟:“话说那包公打坐开封府,忽闻堂外鼓声震天!”
台下顿时静了,连刚会跑的娃都乖乖靠在娘怀里。
王主任抱着小孙子站在第一排,时不时往孩子嘴里喂口奶糕。
傅煜城提着个炭火盆过来,往云棠音脚边一放:“你还怀着孕呢,烤烤脚,别冻着。”
他往盆里添了块炭,火星子噼啪跳起来,映得他眉眼都暖了。
“晌午开席有红烧肉,我让炊事班多炖会儿,给你炖得烂烂的。”
云棠音正听得出神,忽觉袖口被拽了拽。
低头一看,是个小姑娘,手里举着个布偶:“我不会缝这个,这兔子的耳朵歪了,你能帮我缝缝不?”
小姑娘冻得鼻尖通红,粗布棉袄袖口磨得亮,却洗得干干净净。
云棠音接过布偶笑:“好啊,我试试,你是谁家的小姑娘?”
小姑娘年龄不大,只是看云棠音亲切才凑上去的。
两人凑在炭火盆边忙活,小姑娘的手指冻得僵,却学得极认真,线歪了就拆了重缝,显然把这个布偶兔子看得极重。
日头爬到头顶时,炊事班的人抬着大蒸笼过来了。
白汽腾腾地裹着肉香飘满大院,军嫂们纷纷起身去帮忙摆桌。
周德胜扛着张八仙桌往戏台边挪:“傅哥,搭把手!这桌腿有点晃,垫块砖头才行。”
他嗓门洪亮,惊飞了枝头几只麻雀,扑棱棱落在远处的柴垛上。
云棠音跟着王主任往筐里捡碗碟,青花瓷碗磕碰出清脆的响。
主任往她手里塞了个红布包:“这里头是二十块,你替我收着。等娃满月酒办完,咱给大院办口新井,现在这口井的水总带点土腥味。”
她眼角的皱纹里盛着笑,“院里的人跟团里提了好几回,说军嫂们挑水太费劲。”
傅煜城正帮着抬蒸笼,听见这话回头喊:“音音,记得多蒸两锅红糖馒头,老张头牙口不好,吃不了硬的。”
蒸笼揭开的瞬间,白胖的馒头冒着热气,上头点的红点像刚开的梅花,引得孩子们围着转圈。
开席时二十张桌子摆满大院,红烧肉的油光映着军嫂们的笑脸。
李嫂给云棠音碗里夹了块排骨:“快吃,这肋排炖得脱骨了。”
她往自家娃嘴里塞了块肉,小家伙嚼得满脸油光,逗得周围人直笑。
酒过三巡,周德胜媳妇拽着云棠音往柴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