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胜接过槐花糕,指尖触到温热的糕体,还带着笼屉的余温。
他咬了一大口,红糖的甜混着槐花的清香在嘴里散开,连带着冻僵的牙根都暖了起来。
“还是音音手艺好,”他含着糕含糊道,眼睛往兔笼里瞟,见雪球正用爪子扒拉着笼栏,忽然笑,“这小东西跟我家那俩小子一个样,见了吃的就挪不动脚。”
傅煜城把斧头靠在门框上,转身往灶房拎了壶热水:“先喝口热水暖暖身子,雪天劈木头容易着凉。”
他往周德胜手里递过搪瓷杯,杯壁上印着的“为人民服务”字样已经有些褪色,却是傅煜城从部队带回来的老物件。
“你这杯子跟我家那只一样,”周德胜捧着杯子笑,“我家那只已经被我家小子摔了个豁口,还舍不得扔。”
两人正说着话,院外传来周德胜媳妇的声音,她拎着个布包快步走来,蓝布袄的领口沾着点雪沫:“我就知道你在这儿,刚蒸好的红薯,给你们带几个。”
她把布包往石桌上一放,掀开布角,金黄的红薯冒着热气,甜香混着雪气飘过来。
“给兔子也留两个,”她往笼里瞅,见母兔正舔着花球的毛,“张婶说红薯能下奶,让母兔也补补。”
云棠音听见动静,抱着换好的棉絮从屋里出来:“快进屋坐,外面雪大。”
她把棉絮搭在院中的晾衣绳上,雪落在棉絮上,很快就化了,留下点点湿痕。
“这棉絮得晒到晌午才会干,”她拍了拍棉絮上的雪,“晚上给兔子铺回去,软和得很。”
周德胜媳妇跟着云棠音进屋,见炕边放着没绣完的虎头鞋,拿起鞋帮端详:“音音你这手艺真绝,虎眼绣得跟活的似的。”
她往云棠音手里塞了块蓝布,“我娘给的,说给孩子做个小帽子,这布挡风,开春戴正好。”
云棠音接过布,指尖摸着细密的布纹:“劳你惦记,这布颜色真好看,孩子戴了肯定精神。”
院里,傅煜城和周德胜已经开始劈木头。
斧头起落间,松木的清香漫开来,木屑在雪地上堆成小小的堆。
“傅哥你这力气真不小,”周德胜擦了擦额角的汗,军帽上的雪已经化了,帽檐沾着点水汽,“我劈三根木头就累得慌,你劈十根都不带喘的。”
傅煜城笑着递过斧头:“你歇会儿,我来劈,你帮我把木头搬过来就行。”
小兰喝完粥,蹲在笼边给兔子喂黄豆。
雪球吃得最快,小嘴巴动得飞快,偶尔抬头看她一眼,黑亮的眼睛里满是依赖。“雪球,你慢点吃,没人跟你抢。”
小兰笑着说,伸手轻轻摸了摸雪球的头,“等你长大,我带你去后山玩,那里有好多青草。”
日头升到竹梢时,傅煜城终于把木头劈完了。
他拿起一块打磨好的木板,开始画食槽的样子,铅笔在木头上划出淡淡的痕迹,很快就勾勒出食槽的轮廓。
“这食槽得做得深点,”他对周德胜说,“不然兔子吃东西容易洒出来。”
周德胜凑过来瞅:“傅哥你这画得真规整,比木匠铺的师傅还专业。”
云棠音端着热水出来,见两人正忙着做食槽,往他们手里递过搪瓷杯:“快喝点水,歇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