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知予跟着趴在悬崖上,陡峭的深渊一眼望不到头。
而眼前景象让她呼吸骤停——娇月正挂在崖壁的一棵歪脖子树上,月白裙摆被山风撕成碎絮,苍白脸上满是惊恐与绝望。
“娇月——!”
心揪紧,只剩一个念头:救她!
可娇月所在的位置,目测至少得有十米,且四周光秃秃的。
“娇月,别怕,是我——,你可千万抓紧了,我马上救你!”
但四周除了光秃秃的石头,就是笔直的大青杠树,而周围地上除了枯叶,什麽也没有,没有任何可以利用的藤蔓树条,怎麽办,怎麽办呀?
心急如焚!
“官人……我快撑不住了……”她在这里挂了快一个时辰了,真的快撑不住了。
此时娇月的哭喊,像把利刃,剜得许知予心尖发颤。
“别往下看!别怕,千万不要松手!脚尖垫着点那块石头!”即使许知予看到那块石头已经摇摇欲坠。
但此刻若娇月脚下没有支撑,会更危险。
危急时刻,她能想到唯一可以利用来当绳子的——衣服。
对!没有半分犹豫,外衫,中衣,里衣丶外裤,中裤……
“娇月,你等着,我有办法了!”一边安抚,一边将所有的衣物打结连好,希望长度够吧!
丢下绳头!
……
还差两三米,
可自己身上除了一条贴身亵裤就只剩裹胸布了。
没有犹豫,许知予快速将‘绳索’拉上来,将裹胸布一圈一圈解下,接上,希望它够长,够结实吧!
“娇月,接着!”
她用尽全身力气甩下缠成麻花的‘绳索’希望够长!
光裸上身,趴在地上。
抓住了,娇月抓住了。
用力往上拉,心中祈祷,这衣物拼接的绳索够结实。
一点一点,近了,快了。
当娇月沾满泥土的指尖触到她的手时,她全力一把将娇月抓住,奋力往上一拽,两人跌趴在地。
终于救上来,安全了,快吓死她了。
散乱的‘绳索’正好遮盖住了胸口。
娇月埋进她的颈窝失声痛哭,许知予伸手安抚着,“没事了,没事了”,但她此刻很是尴尬。
她後知後觉地意识到此刻自己正上裸着,她压住胸口的‘绳索’,缓缓坐起,背过身去。
心里慌张,指尖颤抖,颤颤地,好不容易将绳结解开,也顾不得去分里外,直接往身上一套。
身後的娇月惊魂刚定,却突然又僵住了,眼神惊恐和难以置信。
套上衣服,许知予准备去安慰娇月,却被娇月一掌推开了。
爬起踉跄後退,像是发现了极为可怕之事。
直到那一句“你的胸口……你真是女子?”让许知予僵在了原地。
所以还是没有遮住,被发现了吗?
许知予闭目,定了定神。
曾幻想过无数次的坦白场景,都不及此刻万分之一的尴尬,但她承认了。
“是的,我是女子。”
……
回忆与现实重叠,许知予回神,望着自己残破的衣衫,苦苦一笑。
山风送来远处的犬吠,应该是嗷乌在唤她跟上。
快步跟上,远远地跟着,不靠近,也不远离。
此刻,四周的山丶岩石丶树木,脚下的土丶枯草丶落叶……许知予都能看得清楚,可她却看不清娇月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