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灼玉与他隔镜对视,容濯目光倏然喑沉,充满黏稠的暗示。
她的脸登时红了。
他可太会侍奉人了!昨夜他在她睡着时到来,一言不就动手动脚,她被快意激醒。醒来那一刻容濯手一探,她失声尖叫。
眼下她脚趾、手指甚至头丝都还在打颤,她羞得不敢回想,捂住耳朵道:“不是不是!都不是!”
灼玉抬手按下镜子,避免再看到镜子里那双蛊惑人心的眼眸,她背对着他,正襟危坐。
“我们谈一谈聘礼吧。”
“是该谈谈。”
容濯绕到在她对面坐下,郑重地递给灼玉一块令牌,是皇太子的令牌,等同于皇太子印玺。
“容氏第五代子孙容濯,愿以皇太子之权势为聘,求娶赵国翁主容蓁。结为夫妻,两心不相疑,此后共生共存,孤所有之一切亦为太子妃所有,绝不藏私。”
他语气郑重,灼玉接过令牌:“你家祖宗要被你气活了!”
看着令牌,她想起了前世。
前世容濯把令牌和她托付给陈媪,因为误会而走向悲剧。此事成了灼玉的心结,认为这是他不够信任、不够深情的表现,如今经历许多事,她已能独当一面。
再一回想才知非也。
前世他是见她太稚嫩,担心她无法保护自己,因而要把她托付给别人,可现在不同,她已然成了足以令他引以为傲的存在。
这块令牌承载着他的赞许和情意,也是他未曾言明的赔罪。
灼玉没戳破,在滦河荒村重逢之后,他们都没戳破前世的事,大抵是彼此都有些近乡情怯。
她收了令牌,但仍是摇头,妩媚眸子精明乖觉。
“阿兄,还是不够哦。”
“还不够?”
容濯宠溺而无奈地笑了:“太子之权再不够的话,恐怕孤可就得行大逆不道之事了。”
灼玉忙捂住他的嘴,低道:“说什么呢你,不要命了。”
他们极度信任彼此,连大逆不道的笑话他都毫不避讳地与她说,可灼玉没他这股疯劲,也深知他这个疯子搞不好真做得出。
她也不再卖关子了,道:“为人夫君者,要备聘礼方彰显求娶诚意。可为人兄长者,亦需为妹妹置办嫁妆,方彰显器重。莫非你想两份并作一份?容濯,你这奸商!”
她嗔怨地瞪他。
容濯亦定睛看了她很久很久,看得她头皮麻。
“看什么!你个大奸商——”
她的怨怼被堵住。
太突然了,容濯忽地像狼一样,把她压在下方,狂热地吻住她,唇舌强势地侵入纠缠,索取着她的呼吸,掠夺她的神思。
吻不足以宣泄他此刻欣喜。
妹妹借索要嫁妆委婉地给他递了台阶,终于又承认他们的兄妹之情,宽恕他的强占之举。
容濯额头抵着她,如同疯狂祈求神灵眷顾宽恕的罪人,哑声道:“阿蓁,再唤我一声阿兄吧。”
灼玉还有些说不出口,当初刚重生得知身世时她死活唤不出那声阿兄,只不过那时是羞耻,现在除了羞耻,还有近乡情怯。
她生硬地扭过头:“嫁妆?”
容濯笑了,温柔哄着:“好,给你备。礼钱三百万币,仆婢二十二,驷马安车一乘,丝绸百匹,另汤沐邑、东海煮盐场……”
“得了得了!”灼玉打断他,“说得一套一套的,好似多疼爱妹妹,到头来都进了你的太子宫!”
容濯轻蹭她额头,哄人的话说得格外缱绻:“但孤给太子妃的聘礼、给吾妹的嫁妆,包括孤和太子宫,皆为妹妹一人之私有物。”
灼玉这才满意,在他追索之下,用极间接的方式唤他阿兄:“这才勉强算个好……阿兄。”
容濯心念一动,又吻上来。
他不会满足于此,还想要一句夫君,但是不急。
他们终将成为夫妻。
既伉俪情深,亦兄妹情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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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子成婚不易。
五月初,太常以龟甲卜筮,择吉日得七月戊午日。少府丞持节至长安赵王邸,行执雁礼,玉版问名。
五月丁未日,虎贲郎随护,太官令送来聘礼纳吉。
五月己酉,请期。
七月丙辰,告庙。
七月戊午,皇太子大婚日。
这日惠风和畅,金桂飘香,长安城一派喜庆之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