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不是找错人了?”
“我不是他的……”
“谁跟他是一个山头的狐狸!”
“我不想让他们掌控赵国,我好容易从卑贱的舞姬变成了翁主,不想再沦为仆婢,任人赏玩!”
“老狐狸前世——”
……
夜已深。
容濯闭着眼,脑中走马灯似地浮现妹妹自回赵国以来的诸事,所有无法理解的事在因三个字得到了解释。
原是如此,竟是如此。
她并非是因幼时的误会一直不愿承认他是她的阿兄。
而是她有前世记忆,却又不知他的身世,无法面对曾和亲兄长做尽夫妻之事的罪恶感。
更不是因为误以为幼时是他抛弃她而怨怼,而是因为……
她在怨他。
怨恨他回来得太晚。
那么后来为何又能若无其事地与他兄友妹恭?
是忘了他?还是早已释怀。
这两种可能都不是容濯想要的,他想,妹妹素来擅长伪装,她定是在逃避,想用兄妹情粉饰一切。
而在她痛苦挣扎之时,他非但一无所知,还因为将妹妹与梦中妻子混淆的荒唐,不断对她强调他永远是她的兄长,加重了她的痛苦。
他的一举一动,让他的妻子彻底成为了他的妹妹。
不过来得及。
她是阿蓁,也是他的灼灼。
“灼灼。”
容濯声音沙哑,不断念着这个名字,他将揉得皱的绢帛覆在面上,克制着激荡的情潮。
他想见她。
疯狂地想见她,现在就想。
容濯倏地起身要朝外走去,走到殿门处又蓦地止步。
若她还有前世记忆,便不会对他表露的情愫一无所知。她或许是不想打破现状,更不想重蹈覆辙,在察觉到他的情意时才会后退。
太过冲动,她只会更怕。
容濯徐徐敛眸。
-
离开茶肆后灼玉才想起忘了取回扇子,派人折返,却得知扇子已被掌柜的送去了雅间里交到了容濯手上,让她心中无端不踏实。
但转念一想折扇本就是容濯送给她的,他拿走了也无妨。
真正让她不踏实的是他古怪的态度,而不是一把折扇。
翌日清晨,容濯派祝安来传话:“殿下今日奉陛下之命去城外大营巡查北军,后日归来。”
此外还附了封小信。
「此折扇乃孤至爱之物,失而复得,甚欢喜之,暂中饱私囊,日后定加倍弥补妹妹委屈。」
「从前是孤行径不端,让妹妹误解,吾日后当悔过自新。」
「等孤回来。」
灼玉皱着眉翻来覆去地琢磨这几行字:“行径不端、误会?他的意思是,他之前种种怪异都是一时鬼迷心窍?他与我兄妹一如往昔?”
她愿意将他相互矛盾的言行归咎于他只是不舍得她出嫁,不舍得他们的兄妹情。
往日阿兄在身边时,即便他再三强调兄妹之情,灼玉也总会因为他复杂的情绪和目光而多想,但如今彼此远离,仅是看着他的字迹,灼玉反而不会怀疑他的话。
她不禁想,若是她回了赵国,甚至日后假戏成真嫁去吴国,他和她之间会不会少些拧巴,多些纯粹?
“翁主!太后宣您入长乐宫!”
祝双急急奔入殿中,打断了灼玉的思绪,道:“长乐宫来人了,说田太后召翁主入宫一叙。”
灼玉忙收好容濯的信:“可知道是为了什么?”
祝双摇头,“不过那黄门说了,翁主不必惊慌,与您和赵国无关,是涉及了吴国王后的病情。”
灼玉迅梳妆入了长乐宫。
容顷竟然也在,清俊的面上展露着无奈,看到她时,更是面露内疚。
“阿蓁来了啊。”田太后格外亲切地把灼玉招到跟前,“适才哀家收到吴国来信,称吴国王后病势加重,日日担心熬不过明年春日,等不到公子顷的婚期。哀家寻思着,横竖你与阿顷已定了亲,想问问你,是否愿意把婚期往前提一提,让王后能安心养病?”
灼玉道:“我恐还需问问父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