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中加香料并不稀奇,况且又是在安阳侯府,安阳侯府家风清正,仆从训练有素,灼玉见燕国翁主好奇,在容羽的敦促下端起酒杯饮了一口,借着酒将话引到匈奴上。
燕国翁主见她不拘小节、活泛亲切,也知无不言。
灼玉握着酒觞认真听着,问起了和亲公主的事。
燕国翁主面上流露钦佩:“父王说,自三年前这位和亲公主去了匈奴,颇得匈奴可汗宠爱,那位可汗性情宽和,这三年里大桩的劫掠的确少了许多,只是可汗的弟弟对王位虎视眈眈,待中原也不大友善。”
灼玉握紧酒杯,不觉替阿姊忧心。匈奴人不讲礼法,婚俗讲究兄终弟及,父死子继。
若现在的可汗被其弟扳倒,阿姊恐怕要嫁给新的可汗。
担忧却又无能为力,只能借酒抒,她端起酒觞一饮而尽。
亭中炭炉燃得很旺,灼玉越燥热,又聊了片刻便起身出了凉亭,凉风吹去大半燥热。
正好容顷过来了。
容羽笑道:“公子顷来了,难怪翁主*没心思与我们玩喽!”
他看热闹不嫌事大,非拉着容顷灌了杯酒才放走二人。
灼玉和容顷登上了小船。
上船时灼玉腿一软,容顷迅扶住她:“喝多了?”
灼玉摆摆手:“坐太久了。”
她问他怎这样快回来,容顷稍有迟疑,说:“本与长兄议及你我婚事,太子殿下恰好过来,长兄留殿下议事并放了我。”
转眼看向灼玉,她眼眸竟沾着幽微的湿意,双颊亦绯红,容顷心觉古怪:“翁主怎么了?”
“没什么。”船已划离人群,灼玉开始斟酌措辞。
她虽怀疑吴国,却不曾把容顷和吴国看作一体,吴国是有所图谋,容顷却单纯,她不忍心伤害他。
但还是得快刀斩乱麻,时间越长,对他伤害越深。
“有些事,我想与你说说。”
容顷浮起不安。
与容濯碰面,容濯对他略带歉意地颔,再回想宴上容濯端起灼玉饮过酒杯的一幕就更是惴惴。
灼玉清清嗓,刚酝酿完抬眼看向对面的容顷,忽然间她愣住了,到嘴边的话吞回去。
鬼使神遣般,她倾身上前,双眸盯着他淡红的唇不移眼。
“你的唇……”
瞧着怎么好像两片柔软的桃花糕,灼玉不由咽了口唾沫。
她灼热的目光落在唇上,容顷竟也觉得口干舌燥。
他低垂眼帘,见她一双眼眸中泛着薄雾,眼角透出淡淡绯红,似乎也不对劲,容顷倏然想起他来前长兄随口说的话:“二弟今夜尽兴之余,别忘了我与父王的劝诫。”
又想到容羽硬塞给他的一杯酒,容顷心决不妙。
吴国的利益是重大,父兄亦庇护了他,但他无法趁人之危。
容顷别过脸:“翁主,船上不便说话,我们还是——”
“别说话。怎么办,你一张口我就好想吃了你。”灼玉忽然靠近,双手用力按住他的肩头,脸凑近他颈侧,“你身上的香……”
怎和之前的不大一样?
他喜用冷香,还因中毒喝药身上泛着清苦的药香。
那药香怎么没了?
她像只小狐狸,皱鼻嗅嗅地闻了几下,容顷红着脸地往后避,却被她用力按住肩头。
“乱动什么,假正经!”
她盯着他的喉结看,虽未触碰,容顷却感觉喉结被捏住了,他猛地偏过头,声音喑哑:“翁主……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灼玉散漫道:“知道啊,我在挑逗你。怎么,你不愿意?”
都是夫妻了,他还装正经。
“我……”
容顷双颊通红地抬眸看她,仅一眼就被她那双妩媚且透着侵略性的眸子摄去了神魂。
他的目光顿时定住。
灼玉得逞地勾起唇角,脑子乱糟糟、轻飘飘的。
看,他就是个假正经,面上淡漠,一句一句说着“太子妃请自重”、“别忘了你是薛相的人。”
但还不是半点招架不住她?
她指尖轻戳他喉结,无辜道:“怎么办,我好热。”
容顷长睫猛颤,思绪越混沌,看着她难得地对他露出充满依赖、撒娇的目光,他竟不确定。
他问她:“你知道我是谁么?”
灼玉眯起眼笑意盈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