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担心你会食言,只是……如果找不到呢?”
“原来如此,你担心的是这个。”袁晴拍拍自己的胸膛,“你放心,我保证帮你找到。”
无名见状,被袁晴信誓旦旦的样子逗乐了:“袁晴,话别说太满,之前你就找过一轮,但没找到。”
“那是因为我以为你这四叶草是胎记,如果它是纹身,那就不一样了,所以得重新找。”
无名真想在现在就告诉袁晴灵魂是不会有纹身的,但他忍住了。
“那万一真的找不到呢?这也是一种可能,你有想过怎麽面对这种可能性吗?你有planB吗?如果我找不到肉身,就得一直跟着你。你能接受这个现状吗?”
“那怎麽行!”袁晴脱口而出。
“你嫌弃我?”无名的心猛地一紧,“我们不是……双探吗?我帮你测谎,协助你破案,不是很好吗?其实我们可以一直保持这样。”
“不是,我没有嫌弃你,但是这总归不能长久啊。之後我如果谈恋爱丶结婚丶组建家庭,难道你还跟着?何况你的肉身也会遇到同样的问题吧。”
“雨夜屠夫的案子刚结束,你就想着谈恋爱了啊……”
“不是,我难道不能谈恋爱吗?我有喜欢的人,我想跟他在一起,这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吗?”
“等一下!”无名听到了惊天大瓜,顿时瞳孔地震,“你有喜欢的人了?什麽时候的事?那个人是谁?”
袁晴顿时满脸通红:“我是说假设,假设我有喜欢的人,我不是要谈恋爱吗?到时候我得约会啊,你这样,我怎麽约会啊?”
“不,袁晴,你在撒谎,你没有假设,我看过太多撒谎的人的表情,你现在就跟他们一样。我终于懂了,说到底你还是嫌弃我了,怕我耽误你谈恋爱,所以要赶快赶我走,袁晴,我没想到你是这种人,需要我的时候,不让我走;不需要我了,立刻赶我走。”
袁晴看着无名一脸委屈模样,又是心疼又是好笑:“无名,很无理取闹好吗?之前不是你嚷嚷着要我赶快帮你找肉身吗?怎麽现在反过来很不想走的样子。”
“对,我现在就是无理取闹,我不想走,我就想一直当你的灵魂,反正你也不能单方面轰我走。”无名开始耍脾气,像个十岁小孩似的。
袁晴凝视无名片刻,总觉得无名的言行很反常,但她一时也看不透无名内心真实的想法,于是暂时作罢:“好了,我先去洗漱,你自己好好反省反省吧。”
说完,袁晴自顾自去卫生间了,无名一路被拖着到客厅,独自坐在客厅沙发上发呆。袁晴时不时从卫生间探出脑袋看看无名在干什麽,结果他坐在原地纹丝不动,像雕塑一般。看着无名的背影,袁晴轻轻吐出一句“傻瓜”。
十分钟後,袁晴背上斜挎包准备出门,无名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跟上来。
“笑一个。”袁晴突然对无名说道。
“笑不出来。”
“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麽今天这麽奇怪,但你不肯说,我也没办法,或许你是害怕灵魂交换时要再遭一次雷劈,其实我也挺怕的,但我们可以一步步来,先找到你的肉身,再一起坐下来想办法。说不定,交换的方式很简单,比如只要我和你的肉身牵个手,灵魂就归位了呢?”
闻言,无名在内心嘀咕一句:“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袁晴,”无名郑重其事地说道,“我只想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我们以後一直保持现在这样,你能接受吗?”
其实袁晴确实也考虑过这种情况,万一真的找不到无名的肉身,他再也回不去,永远跟着她,他们之间有一条无法解开的红绳,一人一魂,那麽无名将从她的soul成为她的soulmate。
当“灵魂伴侣”这个词出现在脑海的时候,袁晴承认了一件事:她喜欢无名,这份喜欢不知从何而起,可能是昨天,也可能是一个星期前,甚至可能是初见的刹那,
当“灵魂伴侣”这个词突然浮现在脑海时,袁晴的心跳漏了一拍。她望着无名完美的脸庞,晨光为他镀上一层柔和的轮廓。这份感情来得如此自然,又如此汹涌——或许是在昨夜结案後相视而笑的瞬间,或许是之前暴雨夜他给她的鼓励,又或许,早在一月前的初遇现场,当他突然闯入她的世界与她四目相对时,命运的红绳就已经将他们紧紧缠绕。
袁晴的呼吸忽然一滞。她忽然意识到,无名方才像孩童般的纠缠,得知她有喜欢的人时的震惊,喋喋不休地重复想要跟着她,那不是任性,而是一个不会(不敢)表达爱意的灵魂,在用最笨拙的方式传递心意。
就像小时候第一次收到情书的男生,只会用揪辫子的方式引起注意。无名那些看似幼稚的举动下,藏着的或许是一颗赤诚到令人心疼的心。他不能直白地说“爱”,因为他知道自己是一个没有实体的灵魂,这份爱显得那麽虚无缥缈,所以只能用“跟”这个动词,固执地把自己钉在她的影子里。
想至此,袁晴莞尔一笑:“如果真的是这样,我也只能接受现实。不是你说的吗?反正我没法单方面轰你走。”
闻言,无名脸上的阴霾顿时烟消云散。
“现在可以笑一个了?”
无名弯起嘴角,露出笑容。
“好了,走吧。”袁晴说完,打开门,正准备下楼,她看向了侯逸天的家门,她忽然想起昨天下午侯逸天在咖啡馆里哭泣自责的样子,现在是七点整,她不确定侯逸天是否已经去医院,于是她对无名说:“你能进去看一眼,他还在家吗?”
“不要。”
“帮忙看一下嘛。”袁晴恳求道。
无名见状,顿时心中小鹿乱撞,因为袁晴此时的样子——微微鼓起的脸颊和嘟起的嘴唇——实在太可爱啦!于是他转身走进了侯逸天家。
袁晴在外面等待,时间过去整整一分钟,无名才出来,还有些惊慌失措的样子。
“怎麽这麽久?”
“他死了。”无名回答,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