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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让她进来吧（第2页）

所谓的医术交流，实际上就是“医术下乡”活动，说白了，就是每到一处，便找一批乡野医生来，美其名曰医术交流，实际上就是直接教授相关的现代医学和理论，不说能治什麽大病吧，至少头疼脑热之类的不至于直接走巫术的路子，毕竟在一些较为偏远的地方，巫和医还是不分家的。

“什麽问题？详细说来。”黎青浓直接道。

“是，陛下。”卫未接着道，“産生问题的主要是预防天花的方法这一条。”

卫未的话还没说完，衆大臣的议论便瞬间爆开，所有人神色各异，但相同的显然是对于卫未口中所谓的治疗方法的好奇。毕竟，在这个时候，人们闻天花色变，天花的致死率居高不下。

“预防天花？真的假的啊？”

“不好说，但是从天未司口中说出来的，应当假不了吧。”

“可若是真的，为何会出现问题？”

黎青浓扫了议论纷纷的衆人一眼，沉声斥道：“安静。”

没人想挑战陛下的威严，整个殿内登时一静。

而後，卫未接着道：“这预防天花的牛痘法，在许多医士看来都有些骇人听闻，怎麽也不肯尝试，故而不得已，臣只能前来求助了。”

牛痘法，说白了就是因为牛痘病毒与天花病毒有着相似的抗原，所以通过感染牛痘病毒让身体的免疫系统産生抗体，就能帮助抵抗天花病毒。

卫未将接种牛痘疫苗的方法都说过一遍之後，殿内果然又炸锅了。

这种“以毒攻毒”的方法在不少人看来和自己找死也没什麽区别，也难怪会在推行的时候受阻了。

谢未染知晓事情原委之後，忍不住无声叹了口气，也是，这年头对于疫苗并不概念。

黎青浓擡手，示意所有人安静，而後才沉声道：“谢爱卿，这牛痘法，你可有把握？”

“回陛下，臣有把握，况且，再如何，也比感染天花死了强。”谢未染语调淡淡地开口。

谢未染的话一出，便有人迫不及待地站出来反对了，此人正是御史郭成。

“谢司丞此言差矣。”郭成直接站了出来，朗声道。“这天底下哪有主动让自己染病的道理，这和饮鸩止渴有什麽区别？谢司丞说话竟如此不负责任，与谋杀他人又有何异？！”

谢未染擡眸，只能看到郭成的背影，没办法，这位御史大夫是从三品，出列站的她的前面。

“郭御史修辞用得再好也不能乱用啊。”谢未染慢条斯理地开口，语气轻慢，“下官敢接种牛痘，郭御史敢饮鸩麽？”

郭成转过身来，对着谢未染怒目而视，“你……！谢未染，别以为陛下护着你你便能为所欲为！你这是蓄意谋杀朝廷命官！”

“这就为所欲为了？”谢未染面色从容，说话时甚至带着几分调笑，“这才哪儿到哪儿啊。郭御史给下官扣的这口锅下官可不敢接，郭御史若是不敢喝毒酒，自然就不会死，怎麽能说是下官想杀人呢？”

“你……！”郭成咬牙，但偏偏还没法反驳，那毒酒他还真就不敢喝。

“不过，即便郭御史不敢喝那毒酒，牛痘下官也是要接种的，此事既然由下官提出，下官自然要做这个表率，以安民心。”谢未染接着笑道，“您放心，怕死又不是什麽大事，没有人会说您什麽的。”

郭成差点儿没一口老血吐出来，这个谢未染，牙尖嘴利，不知怎麽哄得陛下信任，简直就是个奸佞！

揶揄完郭成，谢未染才正色向黎青浓行礼，而後表情严肃地开口道：“臣恳请陛下准许臣在百姓的见证下接种牛痘。”

黎青浓的视线扫过郭成，落到了谢未染身上，接着沉声道：“是该有人做这个表率，但不是你，是朕。”

谢未染诧异地看向黎青浓。

“吩咐下去，尽快做准备，择一吉日，让京城百姓共同见证，邸报第一期，便以此作为头版。”黎青浓接着淡淡道。

“陛下！”

此言一出，底下自然又是一片反对声。

黎青浓懒得理会，冷声道：“朕意已决，无需多言。”说着，又示意一旁的传令官。

传令官会意，立马朗声喊道：“有事啓奏，无事退朝。”

见陛下的意思无可转圜，底下人也只好噤声。

没人开口，黎青浓直接站起，说了句“退朝”，便直接走了。

退朝之後，有不少大臣看谢未染的眼光都变了，他们虽然不知道谢未染究竟都拿出了多少东西，又有多少已经开始实施，但这位是真的疯啊，好家夥，上来就直接拼命的吗？

不，照这麽说的话，陛下才是更疯的那个吧？就这麽相信谢未染吗？

谢未染没有在意这些目光，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再去找黎青浓一趟。虽然她肯定是改不了陛下的意愿了，但她必须得去强调一下，不能让这种类似的事情再发生。

杜文楚原本还想找谢未染问一下牛痘疫苗究竟是怎麽回事呢，结果就看到谢未染匆匆走了，那个方向也不是格物司，只好收回视线，一个人默默回去了。

另外一边，黎青浓刚刚坐定没多久，从地方递上来的折子还没送到她案头，便听到女官来报，说是谢未染来了，顿时神情微凝，这速度，分明是刚退朝便匆匆赶来的。

“让她进来吧。”黎青浓淡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