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颗蓝宝石,此刻就安静地躺在天使的胸骨上窝。
爱彼该尔刚说完,就意识到自己的欲盖弥彰恐怕起不到一点作用。
天使能这麽问,肯定是某人在她面前透露了什麽。
恶魔狠狠磨了下牙,迅速从舞池里找到了正跟一位英俊男人在跳舞的詹妮。
嘴上没个把门的家夥,分分钟就把自己的恩人卖了。
以利亚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
詹妮正一边跳舞,一边和她跳舞的对象聊天,不知对方说了什麽,她被逗得开怀大笑。
当真是丝毫没顾忌她那就在现场的丈夫。
以利亚下意识往伦道夫·丘吉尔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他正在跟一位年轻美丽的小姐聊天。
这对夫妻还真是各玩各的。
以利亚正欲收回目光,就看见有一个男孩忽然冲进了舞池,一把抱住了詹妮的大腿。
詹妮不得不和她的舞伴说声抱歉,然後抱着那个男孩从舞池离开。
很巧的是,离开的方向正是以利亚和爱彼该尔所在的酒水区。
詹妮带着男孩在她们不远处坐下,她塞了块蛋糕到男孩嘴里,用和朋友抱怨的口吻说:“温斯顿,告诉我,你刚才为什麽要捣乱?”
“我没有捣乱。”温斯顿囫囵地将蛋糕咽下,然後叉着腰,委屈地瞪着她,“妈妈,你明明答应过我等弟弟出生後,就带我去巴黎参观卢浮宫!”
温斯顿自小在布莱尼姆宫长大,但对她妈妈从小到大所待的巴黎很向往,尤其是卢浮宫,那里还有许多和他的偶像拿破仑相关的藏品,比如那幅《拿破仑一世加冕大典》的绝世画作。
“我可没有出尔反尔。”詹妮理直气壮地反驳道,“我不是打算委托保姆带着你去巴黎找你的外祖母丶然後让她带你去参观卢浮宫吗?是你自己又突然不想去了。”
“我不要保姆带我去!”温斯顿明明才六岁,就已经很明白自己想要什麽了,“妈妈,我要你带我去!”
虽然他是很想去巴黎没错,但如果不是妈妈带他的话,这趟旅途就缺少意义。
或者更直白一点——
“妈妈,重点不是去哪,而是和谁去。”温斯顿掰着手指认真地和她分析,“如果你能陪着我,哪怕不去巴黎,我也很开心。”
“相反,如果你不能陪着我,哪怕去了巴黎,我也不开心。”
“因为在我心里,”男孩眼里凝聚世界上最纯粹的感情,“我们能一起才是最重要的。”
詹妮错愕地看着自己的儿子:“温斯顿,你什麽时候这麽能说会道了,大道理一套一套的。”
“我说认真的!”温斯顿气恼地鼓起脸,那股小大人的气质一下就散了,又变回了她眼里那个调皮捣蛋不靠谱的小男孩。
詹妮有没有听进去尚且不知,但以利亚却听进去了。
她终于明白自己之前为什麽伤心了。
她伤心的不是恶魔出尔反尔,也不是不能参加舞会,而是——
恶魔本身。
她伤心的是,恶魔将她们的关系从“我们”变成了“我”和“你”。
她伤心的是,恶魔不再将自己和她放在一起。
就像在大厅里,恶魔对詹妮介绍她时说的是“和你一样”而不是以前的“她是我的小天使妹妹好朋友”。
所以她伤心的是,恶魔忽然间……
不想和她做朋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