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朵便以为,程柯或许真是因为亏了很多钱,心情抑郁。
恋人虽然不再,当初他还说永远是她“哥哥”的,如今哥哥有难,她大发慈悲来看望一下也说得过去。
可是见到了人,才发现比想象中的情况还严重。
他怎麽……不想活了似的?
“你助理,挺担心你的。”巴朵说完这句,也觉得有点无厘头。
程柯依旧不言语,甚至闭上了眼睛,似乎不想和她对视。
没有了视线交流,巴朵反而觉得放松了些,她很少安慰别人,即使是对许妍,关心起来也是犀利的娇骂比较多。
现在要安慰程柯,她找不到合适的话,便絮絮叨叨说起他的外婆来,说杜奶奶给她拍照看最近在鈎的毛线小孩,鈎了很多Q版程柯还挺有意思的。又说老人们生活闲适又富裕,其实也不需要多少钱财,他可以不用太大压力,多抽点时间去陪陪他们就够了。
巴朵自己说着说着,觉得这些话很假很空,似乎没什麽安慰的功效。
可她停下来的时候,却发现程柯睡着了。
他得多累多困,才能这麽坐着听人说着话就睡着了……
巴朵静坐了片刻,从衣柜里拿出来毛毯盖在程柯身上,把灯关了,放轻脚步离开了这里。
回到酒店,巴朵躺在床上又失眠了。
一闭上眼就是程柯满手是血的靠在沙发上的样子,那种随时会离她而去的状态让人没法无动于衷。
还有他那句“就不能多陪我一会儿嘛”,又可怜又无助的。
巴朵想起曾经她对父母感情的不理解和不屑,她听人说起过,妈妈是在赵俊升落魄的时候嫁给他的,当时很多人都不同意丶不看好他们,但他俩就是坚定地要在一起,赵俊升甚至不惜入赘巴家。
结果呢……
同情男人就是一生不幸的开始。
可现在,巴朵居然共情了已逝的母亲。
她爬起来查看了自己所有户头的存款,算完就有了决策。
她想,之前恋爱的时候程柯送她那麽多礼物,给她那个半途而废的工作室也砸了不少钱,现在他有困难了,她能帮帮他的话也多少算个回报。
即便可能是杯水车薪,好歹能让她心安一些。
她这边终于睡着,程柯那边却又难接觉了。
黎明破晓前夕,办公室里的男人被冻醒了。
夜色昏暗,窗外的城市也没什麽灯光,程柯觉得自己做了什麽荒诞的梦,开了灯却看见自己包成粽子的手。
哦,不是梦,她确实来过。
程柯的太阳xue疼,擡手按压也没什麽好转,整个人暴躁得要命。
他就这样在办公室待到了上班时间,赵钊来报到的时候看他明显又是已经工作了很久的样子,胆战心惊地後退一步。
怎麽,巴朵都没法拯救老板的废寝忘食了吗?
程柯没让赵钊汇报工作,他问起巴朵的事,知晓她参加的活动行程,也知道了是赵钊把人喊来的。
赵钊心虚地摸鼻子:“我下次不会自作主张了。”
程柯想起她说的“你的助理很担心你”,对赵钊笑了一下。
笑得赵钊更害怕了。
“去忙吧。如果她再来找我的话,就说我不在。”程柯对助理挥挥手,心里想着,只怕她也不会再找来了。
上午抽空给外婆打了通电话,外婆并没有询问程家的事情,跟他说着自己种的桑葚开始结果了,要他有时间就回去吃。
程柯说“好”,问她的鈎针小孩做得怎样了。
外婆纳闷,她好像没跟程柯说过这事,因为她初学,手艺还不精湛。不过被问起来了,她就拍了她刚鈎好的小人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