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谢煊淡声道,“岳母保佑你嫁得如意郎君,朝她许愿定是很灵。我便也朝岳母许了个愿。”
他慢悠悠站过来,慢慢扶起她,又替她拍拍她裙摆的尘,“告诉你,不灵了怎麽办?”
“那……那我还是不问了,行了吧。”
“嗯,你乖。”
谢煊执起她手,藏于袖中,刚与她一同迈出後堂的门槛。
便见方丈与一衆高僧刚好赶来。
“不知太子殿下丶准太子妃驾临,老衲失敬。”
见谢煊神色一派冷然,方丈行礼致歉道,“方才那小僧去年才剃度,俗心未泯,老衲已训诫令其闭门思过,还请殿下宽恕。”
谢煊这才神色稍稍缓和,“此为佛门净地,孤本不欲求特殊对待,只是那赵氏是未来皇後的生母,还望方丈稍加关照。”
方丈面色一凛,连声称是,心中也终于稍稍松了口气。
赶来时他便隐隐觉察出不对,太子殿下从不信神佛,七年前奉命重修寺庙後便鲜少来此,莫不是来报的僧人看错?
且那小僧竟还说,太子殿下是陪着位姑娘来的……可如今谁人不知,两月後便是太子殿下的大婚?
此番经由太子殿下一说,他才知晓,原来圣上钦定的准太子妃,竟就是这位时常救济弱小丶心慈人善的程姑娘!
待出了寺庙,程时玥才犹豫着道:“允峥,我记得你从不喜欢臣子假公济私,今日你却为我母亲的事开口求人,这样或许不妥。”
“有何不妥?你是未来的皇後,你的事,怎能算是私事。”谢煊说得理所当然,“何况……我从不需要求人。”
也是,一直以来,都是别人求他。
程时玥想了想,嘴角微微上扬:“可你这样,不怕我恃宠而骄麽?
谢煊面带不解,却是压低声音凑近,以两个人才听得见的声音,半哑着在她耳边轻轻吹过暧昧一句——
“能有多娇……叫我见识一下。”
直到看着她连耳尖都染上浅红,他才终于发出愉悦的闷笑。
“小姐您瞧,那是文姑娘!”青橘跟在身後提醒道。
远处走来一对男女,竟是文鸢与谢凛。
“我告诉你,你挨了那一刀後,我可是日日都在这寺里许愿,现在带你还愿来了,你别一副不识好歹的样子。”文鸢严肃敦促谢凛道,“要面带虔诚!”
“知道了知道了,面带虔诚不可造次,都按您说的来,您文舍人让我往东我绝不敢往西。”
文鸢那跟在谢凛身後的态势,活像个赶牛赶羊的倌儿,而谢凛则恰恰就像那任她驱赶的牛羊,一脸的服气,没有一点反抗的迹象。
只不过大约是失血较多的缘故,谢凛面色依旧还是有些苍白。
四人再度打了照面,这回都是大大方方的,不像上回那般……尴尬又刺激。
“皇兄?好巧,你们也来上香啊?”谢凛见到谢煊,整个人又话多了起来,“这玄觉寺可灵了呢,宫变那回我不是挨了一刀麽,差点命都没了,嘿,你猜怎麽着,还得是靠阿鸢天天给我许愿祈福,才把我救回来……”
“你信这个?”谢煊冷声嗤道。
“信啊,你不信?你不信你跟嫂嫂来这干什麽?”
“哦,”谢煊慢条斯理地睨一眼谢凛,道,“陪你皇嫂来祭奠她母亲,顺便见一见岳母大人。”
“你……谢允峥,你明明知道文相还未松口准我娶她,你就故意要拿你的婚事在我跟前炫耀?”谢凛咬得牙痒痒。
“谁先炫耀的,没记错是你吧。”谢煊一击毙命。
“好了好了,这麽大人了还斗嘴,臣子们要是见到你们这样,指不定要笑掉大牙。”程时玥温声笑着劝架。
文鸢更是直接拧住谢凛的胳膊肉拖走:“走了走了,成天像个斗鸡似的,丢不丢人。”
两人将各自的男人拉开,分别时相视一笑。
“阿玥,过几日我又去看你!”
“好呢,随时恭候。”
四人分别,程时玥扶着谢煊的手上了马车。
纤纤素手撩起马车的帘子,窗外的风景飞速倒退,程时玥笑得醉人。
“方才在庙里还哭呢,何事又笑得这麽开心?”
身後的人将她拢在胸前,氤氲凛冽的苏合香气笼罩她的嗅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