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君的院子离出事的地方最近,按理说应该能听见声响。”
“按理说来那沈三娘子还应命断当场呢,如今还不是活过来了。”林主君将话说出口才意识到不妥,拿扇子掩了下面,挤起眉头又道,“我们林府才是吃亏,那麽多人莫名死在我们院子里实在是晦气,清理院子丶请法师来诵经的银钱烦请罗大人回去同沈三娘子说一声。”
不单是一人这麽说,那夜在林府留下的人都说睡得安稳,并没有听见什麽声响。
罗从宛看几人说话时的神情不像是在说谎话,从林府告辞出来想了想林家人可能是被那些刺客下了迷药,以防她们逃出去为沈年报信。
她去牢狱提了两个刺客出来审,怪的是她们将杀人的罪名一口认下,这桩小事却如何都不承认。
翌日上朝,沈修撰身为苦主在正殿门口便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赵党之人都对风宪司恨的牙痒,没了这把悬在头上的刀于她们百利而无一害。
因此虽一个个都瞧出这是沈修撰在浮夸做戏,也都情真意切的凑上前去义愤填膺的劝慰。
“沈大人保重身体,沈令使身为五品朝中新贵竟被风宪司在皇城中公然行刺,出了此等骇人听闻之事,我等定要奏请陛下严惩风宪司为沈令使讨个公道!”
“我就此一女,她如今还可怜的躺在榻上不得动弹,差一点就要我这个白发人送黑发人……”沈修撰哭的不能自已,被朝臣们扶着进了殿中站稳。
她抹了抹泪站着晃着腿向身旁衆人谢道:“还要请衆位同僚们多在陛下面前为小女进言,惩治凶手!”
“这是当然,沈大人安心。”
几人应和着个个站的腰杆笔直,抖擞着脸等着陛下临朝。
殿外传来一声接一声更高亢的呼喊,是风宪司的首阁丘陵川。
“此案蒙冤,臣请求进殿面见陛下陈情。”
风宪司并不属朝中哪阁哪部,只是先帝所设的一单独机构。成立之初只听先帝之命,孤悬六部之上,想查哪位朝臣便查,一旦查有证据不经朝廷审议,风宪司直接就带着人马闯府,将朝臣抄家下狱。
她们没有正经的官衔,无需上朝。
故而眼下朝堂上并没有风宪司站的地方,进殿前衆臣都瞧见了昔日威风八面丘陵川,正跪在白玉阶下手中举着两封折子,请求入殿觐见陛下。
任谁人看了都想上前去啐一口,但朝臣又心中惊颤,谁知道丘陵川手中捏着的是不是她们的罪状。
她若一死,手里的东西呈道陛下手中,自己岂不是也要跟着遭祸。
有的人更甚,她们早被丘陵川用手中的把柄威逼利诱,做了丘陵川在朝中的探子。
那些人尚有法不责衆的可能,这些探子可真要跟着丘陵川万劫不复。
殿中站着的衆臣容色不一,凑成几堆抵着头窃窃私语,一时热闹。
沈修撰假装抹着眼角残留的泪珠,偷偷去瞥站在前头的霁王。
霁王是先帝的幼妹,先帝继位後接连圈禁流放了不少姊妹,但因这位霁王一向安分恭谨,身上只挂着虚职,一直一来都与世无争淡然避世的样子,还很得先帝亲近,时常召进宫与她说话。
沈修撰瞧着她此刻仍闭着眼神游一般,好似听不见衆臣纷扰似得怡然自得的很。
若不是沈年所说,沈修撰真看不出来此人竟有谋反之心,还早已筹谋了那麽多年。
见陛下驾临,沈修撰收回思绪又哀戚戚哭起来。
沈年隶属工部,工部尚书胡照青一马当先站出来请奏道:
“沈令使被行刺一案,如今证据皆已查明,罪魁祸首此刻就在殿外跪着还请陛下严加惩治!”
罗从宛闻声呈着供状和物证走到殿前道:“刺客供认是丘陵川的下的密令,有给她们通信的密函为凭证。”
殿外的丘陵川听到陛下临朝的长钟响起,撕扯的嗓子向殿内喊。
“沈令使被妖邪附身,臣是为陛下斩除妖邪!此妖凶悍,还请陛下听臣一言早日除之,以免日後邪而侵正!”
丘陵川纵横这麽多年,也不是一桩莫名的冤案就能压死。她自知构陷之人将证据做的实,她无从辩驳不如反倒认了赌一回。
“我司在先帝成立之初便只效忠陛下一人,臣手中是司内历年出入账目和司内官员户籍名册,请陛下过目。”
丘陵川知道陛下想从她身上要的是什麽,此刻断尾求生将沈年推出去是聪明之举。
丘陵川的声音传进殿内,便有朝臣跟着站出来发言。
“沈令使身上的传言已传了有一阵子了,有百姓瞧见沈令使半夜建造水车周围时时闪出刺眼白光,还有沈令使所用的那些工具。。。。。。若她不是妖邪附身,又怎会频频出现这样的怪事?”
“此事不可掉以轻心,丘首阁既说沈令使是妖邪附身,想来是有缘由,不如请她进来问一问。”
。。。。。。
沈修撰底气十足站出来维护沈年道:“从来之听过祸国殃民的妖祟,然小女所行之事皆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所谓妖邪之言不过是丘陵川的诡辩,还请陛下明察。”
陛下沉思过後,“此事确有蹊跷之处。。。。。。召丘陵川进殿来一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