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主君说罢擦了擦脸,松了一口气,应当是觉得他所言挑不出错来。
“这姓花的连回信的银两都拿不出,还说林氏急着和她成婚出府过好日子,这林氏再傻也能分的清,做御史府的公子和委身一个身无分文的上门打秋风的混混孰好孰坏吧。”
沈年又盯着林主君呵呵笑道:“主君瞒着林府上下给庶子和一穷光蛋定了亲,可当真是位好父亲。”
这信差的借口本就牵强,堂中百姓听到沈年这两句话,也跟着为林闻溪抱屈。
“这林氏原是个庶子,这主君苛待庶子就罢,连婚姻之事也如此潦草……”
林主君急着辩解道:“我只是瞧见五郎与我这侄女似互有心意,侄女来同我求亲,便想着成全了两人,谁知这二人竟私下做下那等事。”
“好一个成全,那主君为何之後又拆了这对鸳鸯与我沈家结亲,林府清名朝中人人称道,主君此举该不会是看中我们沈家的荣华吧!”
“不……才不是……是五郎想攀高枝自己来求着我入你们沈府。”
沈年听到她想听的狡黠一笑,“主君说林氏与那姓花的有私情,不在意那女人穷困潦倒,这会说他为求荣华着入沈家,前後相违,到底什麽是真的!”
“五郎他生性轻薄浪荡,他改换心意如何不可?”
“做父亲用这种字眼来侮辱自家男儿,你为父不慈不尊,想来是恨毒了他!”
周围人无一不向林主君投来鄙夷的目光,他慌乱的往後退,想躲开衆人的视线。
却被沈年步步紧逼质问:“姓花的是你侄女,是不是你与她勾结陷害,是不是你给了她膝下庶子的贴身衣物,是不是你亲口将庶子身上的私隐说给旁人听的……是不是你!”
林主君被她震慑到口齿不清,“不是我的主意……是……”
“是谁?”
林主君找回一丝神志,紧闭上嘴没再说下去。
不过有他刚才那一瞬表情,和未说完的半句话已然足够。
“好生恶毒,真是不配为人父!”
“就是!就算是个庶子,哪有做父亲的在公堂羞辱儿子的,林家人张这样一副样子,内里竟是如此污秽之人。”
“我看这是八成是假的……”
……
虽然婚约之事还没定论,但到底算为林闻溪挽回了大半清誉,沈年卸了一口气才感觉到後背的疼痛,她一下子屈身伏在那张摇椅上。
“沈大人可有大碍?”京兆伊喊了一声退堂,走下来关切道。
沈年後颈都是冷汗,嘶声向她摆了摆手:“京兆伊大人今日公正断案,还要多谢大人。”
“沈大人何须客气。”
京兆伊寻了人来将沈年擡上担子,那花齐走时还到沈年面前挑衅,“我未曾与林家退亲,我定亲在先,按律林氏就是我的人,沈大人迟早要将人还来。”
沈岳从堂外回来,看了一眼沈年的背,骂她道:“还不快滚。”
沈岳看见她冷汗浸湿的里襟,给她闻了点安神镇痛的药膏,将沈年擡回院里时人已经安睡,林闻溪反常的沉静无言,低头一点点给沈年的背上药。
他拉好沈年的衣衫,将纱帘勾起来。
“三娘的伤几日才能好?”
“阿姐她原本伤的不重,只是今日在堂上站久了,故而加重了些。”
林闻溪回头看了一眼,拉着沈岳的衣袖走到角落,“我有事想请岳弟帮我。”
“姐夫有事直说便可。”
林闻溪的语气有点可怕的冷静道:“岳弟可否制一些毒药给我,最好是慢毒不宜令人察觉的。”
沈岳猛的缩回被他拽着的手,“姐夫要那种东西做什麽?”
“我自有我的用处。”
沈岳疯狂摇头,“这可不行。”
“阿姐她今日已为姐夫洗去大半冤屈……”
“那女人所说的婚约不是还没下文,我想将她毒死,她死了不就万事大吉。”
林闻溪语气平常到仿佛是沈岳听错了。
“姐夫……你怎起了这样的心思。”
“怎麽,她不该死吗?”
“她该死……但朝中有律法……有衙门在……”
林闻溪直接打断他问:“毒药,不能给我吗?”
“不可。”沈岳摇着头。
“哦,那罢了。”林闻溪蹙着眉头,回去坐到塌边,守着沈年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