丘陵川走进殿来,朝臣纷纷低着头生怕被她的眼睛盯上引火上身。左右内官将丘陵川手中的账目和名册呈到陛下手中。
账目上的银款实在能惊掉人的下巴。
邱陵川跪着道:“臣已将司内银两清点封存,司内之人在臣面前明誓愿随臣一起为陛下斩除妖邪,向那日雨夜殒命之人一样为陛下尽忠。”
她这是在向陛下投诚,言外之意是司中银两已被她藏匿,若陛下不接纳她,这银两也就到不了陛下手中。
陛下放下手中的折子问:“丘首阁的意思是你刺杀沈令使是在为朕尽忠?”
“正是。”丘陵川磕了一个头道:“臣行风宪司之职着人监察沈令使,察觉其与常人有异,便请来静虚观中的明心道长。明心道长观沈令使後背覆着一层黑雾,是被妖物附身之状。那日沈令使离府外住,身旁守卫少,正是诛妖的好时机,臣匆匆布置人手至宫门关闭,故没来的及禀告陛下。
静虚观是皇家所设,明心道长修行多年道行高深,是京中人人信服的老道,多年前曾下山将一只为祸多年的“狼妖”收服。
因此丘陵川此言一出,朝臣纷纷惊恐哗然。
“沈令使她真是妖物……那她到底是个什麽妖。”
丘陵川斩钉截铁道:“是水中河妖,此妖十分厉害。”
“哎呦呦!怪不得修的都是水边的工事。”
罗从宛站出来道:“堂堂朝堂之上,衆位都是朝廷命官竟完全听信方术道士的空口虚言,真是可笑!”
“臣已将明心道长请来,这正殿内正气最盛,臣请陛下将沈令使请到殿内,让明心道长一验便知真假。”
沈修撰气愤道:“小女至今还在榻上躺着不得起身,怎能来殿中。”
丘陵川冷眼道:“请人擡来不就行了。”
高位上的陛下沉声点了下头,约小半个时辰後,沈年被人用担子擡进了殿内。
她病恹恹的侧躺着,身上的纱布缠的分外厚了几圈。脸色惨白张口说一个字都要因脖颈上的伤疼的紧锁起眉头,手脚都不能挪动,朝中的衆臣看了都不由的心生怜悯。
“沈令使竟伤的这般重。”
“如此可怜还要被折腾一番,搬弄到这殿中,真是不忍……”
沈年垂首向地上点着头,“微臣病躯,不能给陛下行礼,望陛下恕罪。”
陛下亲眼所见沈年的惨状,不忍苛责道了声无妨。
有朝臣看不过去直言道:“听闻妖物都是刀枪不入,火水不侵,沈令使好好的人一夜之间伤成这般,哪里像是妖物。”
“是啊!”有人跟着附和道。
沈年闻言爬起来气息奄奄费力说道:“臣不敢欺瞒陛下,臣身上是有些常人不通的本事,但臣并非妖物。臣不知明心道长是如何断臣身份的,不过身正不怕影子斜,外面流言纷纷既今日在朝堂上议起此事,臣愿请道长上来彻底辨个清楚。”
一声通传後,一白眉老道甩着拂尘悠悠从殿门中进来。
那老道先向陛下颔首作礼,而後转头围着沈年转了几圈细看,啧声道:“怪了,那日丘首阁指给本道瞧时,分明见沈令使周身被黑气所笼,今日再瞧却并未见。”
丘陵川闻言变了脸色,阴恻恻的盯着老道使眼色。
那老道见状又道:“许是这殿中的正气将沈令使身上的邪气压住了,才叫我看不出来。”
他说罢向殿门口跟着进来的两位小童唤了一声,“奉我的法宝来。”
两小童闻声一人捧着块透明似水的水晶玉石,一人捧着尊小炉鼎小步往殿前走来。
老道招呼着小童给殿中的陛下和衆臣过目:“此玉石纯洁无瑕吸纳了天地之灵气,是乃灵玉必能照出此妖的真形。”
说罢她将玉石放进炉鼎合上,打坐在地上闭眼面对着沈年念咒,沈年无言耷拉着眼皮一副病弱无力的模样。
朝臣们都纷纷踮起脚来目不转睛的盯着一坐一躺的两人瞧。
那道士闭眼念了足足有一炷香的工夫,沈年似乎是支撑不住眼睛眯着只留一点细微的缝。
终于老道念毕将拂尘往炉鼎上一扬,盖子一下被掀开。
衆臣挤头下去一瞧,那玉石表皮丝毫未便,内里分明显现着一只栩栩如生的三青鸟。
三青鸟相传为西王母的侍从,守护西王母左右忠贞不二是祥瑞之鸟。
一人扬起头来呼道:“这哪是什麽妖,分明是祥瑞!恭贺陛下大喜有青鸟下凡襄助大业!”
沈年故作一脸懵的神情擡起眼来看,“什麽青鸟?”
殿中的朝臣亲眼瞧见跟着跪下恭贺。
丘陵川蒙了头爬过来揪着老道的衣领道:“你竟敢反水!哪来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