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桌上已堆了满满的花生瓜子壳。
黎星斓心念一动,放下茶杯,搭上张云涧的手问:“你不会是把那个掉进黑风沼的尸体当作是我的,所以才傻不愣登地往下跳吧?”
张云涧顺理成章地反握住:“我没看见什麽尸体,是崖上那人跟我说,有人掉下去了,所以我想下去看看。”
“你不知道黑风沼有多危险?何况是那样大风大雨的天气下。”
“知道。”
“知道你还……”
算了。
黎星斓顿了顿:“我不是怪你,我是……有点紧张了。”
“紧张我麽?”
“当然。”
张云涧唇角微弯,握着她手的手轻轻一拽,将她抱坐在怀里:“那太好了。”
“……好什麽好?”
“我喜欢听你这麽说。”
黎星斓哑然失笑,但随後一想,张云涧长这麽大几乎没和任何人亲近相处过,他大概对情绪或感情十分不敏感,更依赖于直观的表达。
她以为她和张云涧相处这麽长时间,已足够让他相信她对他身处险境时的关心是正常的,但目前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他和正常人不同,他不够有安全感,也很难建立信任,所以要听她说出口,来反反复复地确认。
正如不久前,他虽对她说的是,他没有信她对北辰铃的说辞,可他还是産生了负面情绪,甚至是对他影响很大让他心脏都不舒服的情绪。
因为她“说出来了”。
也因为她後来又对他重新说了一遍,所以他又很快好了。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她扭过身子,微仰着头,坦言:“张云涧,你对我很重要,我很关心你,所以你遇见危险我当然紧张,看见你差点跳下黑风沼我都後怕死了。”
张云涧垂眸,黎星斓的眉眼完全映入眼帘,在深邃的深渊中浮沉。
她的唇一张一合,柔软粉嫩,还沾着未干的茶水,亮晶晶的,将他喜欢听的话清晰而温柔地说出来。
他听得分明,真切,于是那种涓涓细流滑过心脏的感觉又出现了。
和暖,惬意,舒适。
像阳光照过的春水。
喜欢。
真的好喜欢——
“黎星斓……”他情不自禁地低了低头,诚恳问,“我能不能亲你?”
啊?
黎星斓眨了眨眼。
张云涧忽然提出这个要求让她还挺意外的,难不成……气氛到这儿了?
也是,坐在他怀里和他说出类似表白的话。
难免不暧昧。
她笑了笑,说:“好啊。”
张云涧轻轻闭上眼,睫毛却不停颤着,渐渐贴近她。
黎星斓倒并不紧张,睁着眼望着,觉得纯情到张云涧这样实在是可爱极了。
他微凉的吻总算落下来,很轻很轻,那一刻,黎星斓十分清楚地感受到了他气息的紊乱。
这个吻蜻蜓点水般结束了。
张云涧掀开眸,一眨不眨地望着她,眸子如远山水雾般迷蒙,耳朵也变得通红。
他似乎有些不明白,语气有些困惑。
“为什麽不一样?”
“什麽不一样?”
“和你上次亲我不一样。”
“哦,那次啊……”黎星斓想笑,“我和你说过,接吻的感觉受很多因素影响,不一样很正常。”
顿了顿,她又补充:“主要还是你的吻技太青涩了。”
在张云涧面前,她这个实践很少的理论天才,好像成为接吻高手了。
不过既然到这一步了,干脆就把双修进程推进一下。
她伸出双手搂住他脖子,眸子弯了弯,透着隐约笑意:“张云涧,去静室双修吧,我再教你一次怎麽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