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太大意了,低估了他的实力。
魔渊下魔气过于浓郁,他已经习惯在灵气下生活,不如张云涧那般适应。
两人交手了十几次,魔气被震荡的馀威搅弄着,以更快的速度向外狂涌,本就勉强离体的神识猛地受到冲击,让他迟钝了一瞬。
只是一瞬,他便受了轻伤。
好快的剑!
他心中暗惊。
好在张云涧的状态似乎也并不好,不过是在利用魔渊下的优势勉力支撑罢了。
他稳住心神,忽然想起苏一尘说的话,问了声:“你身为凌天宗弟子,为何成了魔修?”
张云涧并未回答,只觉得他聒噪。
他本也没杀人的心思,是他先动的手,浪费了他找人的时间。
剑影从宛若实质的魔气中刺出,黑色剑身与黑暗融为一体,在没有神识的辅助下极难察觉,只有来自其心法本身的寒冷潮意,才能被宿常敏锐捕捉到。
他闪身,剑光划过他右肩,留下一道浅伤。
体内澎湃的妖力在魔渊下深受限制,用灵力更是发挥不足几成,他索性放开了手脚。
眸中凶色一晃,宿常露了妖相真身,一股强大的妖力霎时在魔渊下荡漾开,魔气向四周震荡开来。
张云涧看见黑暗中游走的巨大长影,覆着碗口粗的鳞片,下一刻一只尺宽的利爪便携劲风袭来。
“原来是条蛟龙。”张云涧语气平淡。
却不知又想到什麽,笑起来:“黎星斓恐怕没见过,她若看见说不定会喜欢。”
他丝毫没有避让的意思,提剑直面上去。
他的确是伤势未愈,但他并不惜命,也不惧伤痛,所以不太影响战力。
反倒是宿常,颇有些束手束脚,在这里本就实力受限,魔气侵蚀之下更有些其他担忧。
他发现自己果真低估了这个少年。
他不死不休般,拿命和他拼。
到现在他才明白,为什麽苏一尘总说他是疯子。
他生出火气,招手也更加狠辣,但张云涧的剑却也更快,最後还是主动撤退了,不过也算重创了他。
丹药精纯的药力在体内游走,修补着经脉中被魔气侵蚀的暗伤。
宿常一想起张云涧,脸色不由冷得可怕。
他这辈子没这麽狼狈过。
垂眸片刻,他向外丢了道传音符。
很快,烟姑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担忧地问:“宿宗主,你怎麽样?有没有好一点?”
宿常擡眸:“你不是想和我双修麽?就现在。”
烟姑呆愣住:“可……可我还没有到化灵期,而且丶而且你不是一直不愿意吗?”
宿常脱去黑色长袍与上衣,裸露出精壮的上半身,肌肉遒劲,线条刚硬。
“不愿意就出去。”
烟姑注视着他深邃眉眼,心跳不由加速。
“我……我当然愿意,我早就想……啊!”
猝不及防被宿常霸道拽入怀中,不由分说地扯去衣裳,烟姑下意识惊呼一声。
肖想已久的脸忽然近在咫尺,烟姑那双美目中有些微恍惚,如置身梦境。
她擡起手,缓缓抚摸上他的脸,却触手冰凉,并无肌肤的柔软感。
她愣了愣,才注意到宿常银色云纹下浮现出细密的鳞片来。
“这是……”烟姑大惊,“你……你是妖修?!”
这不可能!妖修怎麽能……
宿常那双沉黑的眼此刻盈起淡淡金色,瞳孔也妖化般竖了起来,颇为诡异。
他蛇一般盯着她:“我说过,我的心法有些霸道,不适合双修,但你非要送上门来,只能助我疗伤一用了。”
……
良久,高大的黑色人影起身,低头看了眼。
雾气缭绕中,隐约可见趴着一具干瘪瘦削,头发花白的躯体。
连修仙者学不会断情绝欲,还要向一只妖祈求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