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霁行穿着黑色衬衫,最上面的扣子解了两颗,露出过分白皙的锁骨。黑与白的强烈对比,显出深深的带有精英气息的侵略性。
霎时间,逢昭脑海里浮现钟亦可说的那句话,
——“帅的让人腿软,却又散发着生人勿进气息的高冷。”
光影掠过,原先傅霁行坐着的地方,已经没他的身影了。
逢昭定睛再看去。
傅霁行已经穿过人群,面色沉郁地走到她俩面前。
“你们两个跑这儿来干什麽?”
“我们都没问你呢,撇下我俩,自己跑酒吧潇洒快活。”钟亦可冷哼。
“我这是部门活动。”傅霁行冷冷地甩下七个字。
“……”钟亦可不觑他,“我们来酒吧,是为了庆祝昭昭拿到MIT的offer。”
空气停滞了几秒。
酒吧的暖气似乎开得不足,周遭有湿冷的风。
逢昭本以为傅霁行听到自己拿到留学offer时,会像钟亦可一样,为她开心,但他一声不吭,只安安静静地盯着她。
她对他送来的注视感到不适,隐隐约约有窒息的压迫感。
他扯了扯嘴角,似是不确定,追问了一遍:“你要去国外留学?”
逢昭轻嗯了声,她问:“你不祝福我吗?”
“为什麽?”他突然问。
“什麽为什麽?”她不解。
光影明暗的环境里,傅霁行的脸朦朦胧胧,声线也显得迷离,“为什麽之前不和我说,你要出国留学?”
逢昭垂下眼,敛去眼底的晦涩,再擡眸的时候,眼里带笑,轻松地开口:“想给你们一个惊喜。”
“这是惊喜吗?”傅霁行质问的口吻。
“……”逢昭再迟钝,也听出了他话里的恼怒,她不明白傅霁行为什麽会生气,“难道不是吗?不是惊喜,难道是惊吓吗?”
傅霁行不答,只一昧地盯着她。
漆黑的瞳仁,幽暗地注视,一种暴烈的情绪在眼里涌动。
逢昭双唇翕动,没想好要说什麽的时候,蓦地,傅霁行转身离开。
剩逢昭和钟亦可二人面面相觑。
钟亦可目睹全程,呆愣地:“我们认识这麽多年,我还是第一次见他这麽生气。”
逢昭表情有一刻的凝结:“他到底为什麽生气?”
钟亦可也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啊。”
逢昭低不可闻地叹气。
因为傅霁行的突然出现,莫名其妙的怒火,使得二人没有在酒吧待下去的兴致。
走出酒吧时,窥见走道里亲的旁若无人的男女,钟亦可神色怏怏:“果然小说里写的没错,在酒吧里的一见钟情,会发展成为一夜情,可能最後的结局是长期炮友,但我要的不是见不得光的炮友,是男朋友。”
“不过我男朋友得把炮友会干的事儿都干了。”
“好吧我承认,形形色色的男人,我喜欢的是很行又很色的男人。”
以往钟亦可说这种话,逢昭都会说些什麽,但今天,逢昭什麽都没说。
她耷拉着脑袋,半张脸埋在围巾里,长而密的睫毛无力地垂着。
钟亦可推了推她的胳膊:“还因为傅霁行的事儿不开心呢?”
逢昭闷声道:“我还是想不明白,他为什麽觉得这不是惊喜。”
同样是一起长大的朋友,钟亦可和傅霁行的反应,天差地别。
钟亦可揶揄道:“可能是一直以来你俩都在一起上学,突然被告知,你要出国了,以後你俩不会在一个地方了,他有种隐瞒的背叛感。”
“……”逢昭挑眉,“你怎麽没有?”
“因为我不是你的小老公。”钟亦可嬉皮笑脸的旧事重提,“老公当然要和老婆待在一起啦。”
过家家这档子破事都过去多少年了。
难为钟亦可这个记性不好的人,还记得这件无足轻重的事儿。
逢昭复又低下头,她踢着地上的小石子,有气无力道:“都什麽时候了,严肃点儿。”
“我没开玩笑,”钟亦可说,“你知不知道有个词叫分离焦虑?我怀疑傅霁行就是。”
“他和他爸妈分开都不焦虑。”
“父母又不会陪在身边一辈子,夫妻才是人生最长久的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