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昭叹了口气:“见面了我再和你说吧。”
挂断电话,逢昭起身去浴室洗漱,洗漱完又躺回了床上。一整个白天,她都躺在床上发呆,期间,逢远山和邓慈给她打了几个电话,但她都没接。一家三口的群聊里,邓慈和逢远山也发了不少消息,逢昭装死到底,不仅没回消息,还把群消息免打扰并且折叠了。
不用看也知道他们夫妻俩要和她说什麽,逢昭不想看。比起处理与父母间的矛盾,她更想处理好她和傅霁行之间的关系。
她动作忽然一顿。
意识到。
原来在她心里,傅霁行的地位远比她父母要重要。
这个念头,令她有些难以相信,但又不至于难以接受。
让她有种,理所应当的感觉。
好像傅霁行就应该占据她心里最重要的位置一样。
在家里躺了一天,反复纠结思索了一天,等到晚上,她整理好乱七八糟的心境,换了套衣服出门。
聚餐的地方是迟径庭开的一家小酒馆,迟径庭开了许多店,酒吧,清吧,餐吧,但每每和他们这帮子发小聚餐,都在固定的一家店,包厢也固定。
包厢一半是用餐区,另一半是娱乐区,有KTV,也有台球桌。
逢昭到的稍早,包厢里才坐着零星几个人,她逡巡一圈,没瞧见钟亦可的身影。
有人招呼着她,她坐了过去,和对方聊了一会儿後,钟亦可姗姗来迟。
钟亦可早已按捺不住八卦的心思,来了之後就抓着逢昭到角落的位置坐下。
她一脸激动:“怎麽说?你和傅霁行到底咋了?”
“……”逢昭顿了下,神色淡定地说,“他和我表白了。”
原以为这是晴天霹雳,或者是一颗炸弹,钟亦可会万分惊讶,然而出乎逢昭的意料,钟亦可比她更淡定,沉沉地吐了口浊气,“我就说嘛,他肯定喜欢你。”
逢昭一愣。
还不等她出声,身後忽地响起一道阴测测的声音,毫无正行地笑着:“他这小子,憋了这麽多年终于和你表白了,我以为他打算把这衆所周知的秘密带进棺材里。”
“……”
“……”
逢昭和钟亦可同时朝声源处望去。
她们的身後有个单人沙发,不仔细看,压根发现不了沙发上坐着个人。
此刻,迟径庭坐姿懒散地躺在沙发上,翘着二郎腿,趾高气昂的模样。
远处有人在喊钟亦可的名字,钟亦可抓耳挠腮地,“她找我聊工作上的事儿,我聊完马上回来。你好好回忆一下傅霁行是怎麽和你表白的,到时候给我绘声绘色的描述,知道没?”
逢昭勉力笑笑:“你过去聊事情吧。”
送走钟亦可後,逢昭问迟径庭:“什麽叫,衆所周知的秘密?”
迟径庭歪头:“难道不是吗?除了你以外,还有谁不知道,傅霁行喜欢你?”
逢昭语气认真:“你们是怎麽看出来他喜欢我的?”
她眉眼专注,透着一股子刨根问底的认真劲儿。
是真的不明白。
也是真的看不懂。
迟径庭轻笑,他并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慢条斯理地说:“所以我真的想不明白,他到底为什麽这麽想不开,会喜欢从小玩到大的朋友。和你说的一样,谈恋爱倒没什麽,要是分手,彼此都尴尬。”
“我问你问题呢。”逢昭无力道,“别重复我以前说过的话,我记性很好,我都记得。”
“我也在问问题,问你,问傅霁行,问一切对青梅竹马産生男女之情的人,到底是怎麽想的?”迟径庭的神情里夹杂了几分轻蔑,却还是很配合很有耐心地往下说。
“什麽是青梅竹马呢?就是每天一起上学,闲暇时间都待在一起,放假可以约着一起看电影,一起出去旅游,对方生病了你会心疼,对方开心了你也会开心。”
“你拥有他自行车後座的专属权,你感到冷的时候可以毫无顾忌地穿他的衣服,你们能随意进出对方的卧室,知道各自的手机密码,一起看日出,一起看日落,遇到好吃的东西第一反应是要分享给对方,或者是带对方去吃。”
“拜托——”迟径庭耸了耸肩,摊开双手,“这些在你眼里是青梅竹马的理所应当,但是在外人眼里,这是情侣才会做的事。”
逢昭的脑子在这一刻仿佛断了线,理智在半空中摇摇欲坠。
然而迟径庭不给她任何消化的时间,说起了一件往事。
他说:“你不是记得的吗,和朋友谈恋爱,分手了会很尴尬,其实那天,傅霁行打算和你告白来着。我看他犹犹豫豫的不敢和你告白,所以试探性地问了你这个问题,没想到你的回答,直接把他的告白掐死腹中。”
“逢昭,你到底怎麽想的?就傅霁行这麽个超级大帅逼成天在你面前晃,你居然能清心寡欲,对他不起一丁点儿的歪心思?”迟径庭是真的佩服她,“换做我,有个漂亮的女生每天围着我转,我出国留学,她也跟着我,不说别的,我最起码得和她上个床。”
话音落下的同时,有个不明物体朝迟径庭飞来。
是个抱枕,直直地砸向迟径庭。
接踵而至的是道熟悉至极的清冽声音:“少在逢昭面前扯这些有的没的。”
听出了来人的声音,逢昭不敢擡头看他。
她垂着眼,馀光里,出现一双颀长的腿,停在她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