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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毒计(第1页)

第八十四章毒计

散朝後,谢申瑾脚步略显急促地来到朝阳宫,昔日的富丽堂皇如今被一种压抑的死寂所笼罩。厚重的锦缎帘幕低垂,隔绝了大部分光线,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药味和香料也无法掩盖的陈腐气息。

贵妃上官氏斜倚在软榻上,华丽的宫装依旧一丝不茍,但那张曾经艳冠後宫的脸庞,如今只剩下憔悴和刻骨的惊惧。眼下的乌青即使用最好的脂粉也遮掩不住。

谢申煜被挫骨扬灰的下场,如同最恐怖的梦魇,日夜纠缠着她。她甚至不敢闭上眼睛,生怕一闭眼就看到贤妃苍白的遗容,或者……谢昭云那张冰冷无情的脸。

“母妃,难道我们就只能眼睁睁看着谢昭云步步紧逼,将我们赶尽杀绝吗”朝阳宫深处,谢申瑾压抑着怒火,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他面前的桌案上,散落着几份奏报,都是关于五皇子党官员在各地推行新政丶赢得赞誉的消息。谢昭云的声望如日中天,相比之下,他这个监国太子显得越发黯淡无光。

贵妃上官氏坐在软榻上,脸色依旧苍白,但眼底的恐惧已被一种深沉的怨毒取代。她精心保养的长指甲,无意识地刮蹭着昂贵的锦缎,发出细微的嘶嘶声,“赶尽杀绝?他敢!只要本宫还有一口气,只要你还是名正言顺的储君,他就休想得逞!”她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病态的狠厉。

“名正言顺?”谢申瑾惨笑一声,“母妃,你看不见吗?朝堂之上,还有几人真心认我这个太子?喻柏川那老狐狸处处与我作对,谢昭云……他连一个眼神都不愿给我!”巨大的压力和无能感几乎将他压垮。

“够了!”上官惜厉声打断他,“瑾儿,你是太子!拿出你储君的威仪来!哭哭啼啼,怨天尤人,只会让敌人更加得意!”

她深吸一口气,眼神阴鸷,“喏,北境八百里加急密报,打开看看吧。”

心腹内侍总管便屏退左右,小心翼翼地呈上一份用火漆密封的密函,“殿下。”内侍的声音压得极低。

谢申瑾接过密函,薄薄的信笺上,字迹潦草却力透纸背,带着边关特有的风沙气息:

>“……拓拔残部新任首领拓跋宏,性情暴烈,拓拔岚身死後,仇恨日炽。月前已联合赤狄丶沙陀等三部,集结控弦之士逾五万,号称十万,猛攻风家军镇守之‘断魂关’!风正帆将军父子率部浴血奋战,然敌衆我寡,攻势如潮,关隘数次告急!粮草军械消耗巨大,後续补给迟迟未至,军心已有不稳迹象……情况万分危急。暗探‘苍鹰’呈上。”<

“此乃天助我也!”上官惜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病态的兴奋,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信封,指节泛白。

“母妃?北境告急,风家军若败,外敌入侵,我……”谢申瑾不解,更多的是恐惧。

“糊涂!”上官惜猛地打断他,眼中闪烁着算计的光芒,“败?风家军岂是那麽容易败的?风正帆那老狐狸,守城有馀!他是在叫苦!在要粮要饷要援兵!这危机,是谢昭云自己种下的祸根!他逼死了拓拔岚,引来了拓跋宏的复仇!这责任,就该他背!”

她喘了口气,眼中毒计已成:“瑾儿,你听好了。明日朝会,必有北境军报送达,你什麽都不要说。让你的人……让御史台那个老顽固张晗,或者礼部那个清流王正清,让他们上奏!”

“奏什麽?”谢申瑾表现的依旧茫然。

“奏请陛下,为解北境燃眉之急,彰显天家恩威,提振守军士气,应派遣一位身份贵重丶能力卓绝的皇子,亲自押运军粮辎重,前往断魂关前线犒军!”贵妃一字一顿,眼中寒芒毕露,“人选,非五皇子谢昭云莫属!”

谢申瑾像模像样的倒吸一口冷气:“让五弟去前线?这……这万一路上……”

“路上?哼!”上官惜发出一声阴冷的嗤笑,“北境路途遥远,流寇四起,拓拔残部恨他入骨,还有那些心怀叵测的部落……谁知道会发生什麽意外?就算他运气好,平安到了断魂关,那拓跋宏是冲谁来的?他谢昭云就是最大的靶子!风家军若胜,是他督粮有功?笑话!功劳是风家父子拿命拼来的!若战事稍有不利,或者粮草出了半点差池……那他就是贻误军机丶动摇军心的罪魁祸首!到时候,万民唾骂,群臣弹劾,就算他有通天本事,也难逃干系!而只要他离开京城……”

上官惜眼中迸发出强烈的渴望和一丝扭曲的疯狂:“京城,就是我们母子的天下了!趁他不在,我们正好可以收拢人心,安插人手,稳固你的地位!等他回来,这朝堂,早已变了天!他再想动我们,就没那麽容易了!此乃一石二鸟,借刀杀人之计!就算杀不了他,也能让他焦头烂额,远离权力中心!”

谢申瑾看着母亲眼中那不顾一切的疯狂,心中一阵发笑,他点了点头,眼中也渐渐凝聚起一丝暗色:“母妃英明!儿臣……这就去安排。”

贵妃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疲惫地靠在软枕上。她心中并无十足的把握,这更像是一场绝望中的豪赌。但她必须做点什麽,否则下一个沉入冰冷井底或被白绫缠绕的,可能就是她自己和她的儿子了。

当朝堂上的暗流汹涌和深宫中的毒计酝酿之时,谢昭云却像只暂时卸下防备的小狐狸,溜进了自己的书房之中。

烛火通明,驱散了窗外的寒意。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墨香和一种清冽的丶属于喻柏川身上特有的冷梅气息。

堆积如山的奏折分列两旁,谢昭云正凝神批阅着吏部关于地方官员考绩的汇总。他眉头微蹙,朱笔悬停,似在斟酌。没了朝堂上那层若有若无的笑意,他微微鼓着脸颊,显出几分与年龄相符的认真和苦恼。

一只骨节分明丶白皙如玉的手伸了过来,指尖带着微凉的触感,轻轻点在他正看着的那行字上:“此人,滑州通判李茂才。考评为‘中上’,然其治下流民数量不减反增,上报的垦荒数目却颇为可观。其前任因治理不善被贬,李茂才乃其妻族举荐,上任不足半年。殿下,这数字,怕是掺了不少沙子。”

喻柏川的声音清越平静,如同玉石相击。他不知何时已站在谢昭云身侧,微微俯身,月白的丞相常服衬得他身姿如竹,清冷孤绝。然而他看向谢昭云的目光,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暖意。

谢昭云像是找到了救星,立刻丢开朱笔,身体一歪,毫无形象地靠在了喻柏川的手臂上,还蹭了蹭:“啊——你可算来了!这些老狐狸,一个比一个能编!这李茂才,分明就是拿前任的烂摊子当垫脚石,糊弄上面呢!”他仰起脸,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喻柏川,哪还有半分朝堂上的威势,“你说,该怎麽处置这滑头?”

喻柏川眼底的暖意更深,他并未推开这赖皮的小狐狸,反而顺势用指腹轻轻拂开谢昭云额前散落的一缕碎发:“殿下慧眼,此人,不可留。滑州流民问题积重,需派得力干员,以雷霆手段彻查前任遗留,同时厘清新任之责。吏部新调任的巡察御史周正,刚直不阿,可担此任。”他的声音沉稳有力。

“好!就听你的!”谢昭云眼睛一亮,立刻坐直身体,拿起朱笔就要批。喻柏川却轻轻按住了他的手背,微凉的指尖带来一阵舒适的触感。

“不急。”喻柏川拿起另一份奏折,“殿下再看这个,凉州知府请拨银两修缮官仓,数目不小。”

谢昭云顺势接过,快速浏览,眉头又习惯性地想皱起。喻柏川修长的手指却已先一步落在他眉心,带着安抚的力道轻轻揉了揉:“凉州地处要冲,官仓储粮关乎边防。这笔银子该拨,只是……”

他靠近了些,几乎是贴着谢昭云的耳廓低语,清冷的气息拂过,“这知府根基尚浅,风老将军信中曾提到他勤勉有馀,手腕稍弱。需派个铁面无私的监工,户部新上任的度支郎中孙啓明,寒门出身,油盐不进,可堪此任。臣亲自去‘叮嘱’他,确保每一文都用在刀刃上。”

“想得真周到!”谢昭云眉开眼笑,刚才的苦恼一扫而空,毫不吝啬地夸赞,提笔就在奏折上批了“准,着度支郎中孙啓明协理督办”。

批完,他随手将笔一扔,整个人又放松下来,甚至晃了晃悬空的腿,得意洋洋地看向喻柏川:“怎麽样?我批得快吧?”

喻柏川看着他这副孩子气的得意模样,眼底的温柔几乎要溢出来。他伸手,极其自然地拿起桌上一块精致的芙蓉糕,递到谢昭云唇边:“殿下辛苦了,垫垫。”

谢昭云就着他的手,毫不客气地咬了一口,满足地眯起眼。他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说:“有你在,这些琐事算什麽?一点都不辛苦。”他忽然凑近喻柏川,狡黠地眨眨眼,“你说……那些人,是不是又在背後说我坏话了?”

喻柏川看着他近在咫尺丶灵动狡黠的脸庞,喉结几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他擡手,用指腹轻轻擦去谢昭云嘴角沾着的一点糕屑,动作轻柔。

他的声音低沉了些许,带着一种近乎宠溺的纵容:“殿下何必在意?是狐是虎,殿下心中自有乾坤。他们……不过是些跳梁小丑罢了。”他顿了顿,目光深邃地锁住谢昭云,“在臣心中,殿下永远是……独一无二的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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