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赫池瞥了眼时间,到了注射抑制剂的时间。
后颈的腺体再次隐隐发烫,他伸手摸了摸那处,眸色微暗。
他仍旧无法习惯这样被激素控制的身体,好像身为Alpha不靠Omega的信息素安抚或是借助外物,就无法做成任何事。
把自己身体的主动权掌握在别人身上,本来就很危险。
他走到桌子边,伸手拉开抽屉,将其拿出来,动作熟练地扎在了手臂上。
将已经空了的容器拔下来丢进垃圾桶后,封赫池叹了口气,正要合上抽屉,动作忽然一顿。
封赫池愣了一秒,眼睛倏地睁大,腺体的温度愈加升高,情绪波动之下,原本就不受控制的信息素外溢更甚。
没有用。
方才注射进体内的抑制剂并没有起作用,他仍然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体温升高,腺体发烫,胸腔中再次涌现出前几日那般无法控制的欲望。
忽地,他隐隐听见楼下传来了家门开合细微的响声。
禄沧回来了。
第42章第二个世界(12)
神经敏感度加剧了几分,在剧烈跳动的心跳声之中,封赫池甚至能隐隐察觉到禄沧正在上楼,靠近他的房间。
“阿池,今天感觉好点了吗?”
禄沧轻轻叩了两下门将其推开,看到封赫池时愣了一下。
“阿池?”
他朝着这边走过来,封赫池踉跄了一下,朝后退了两步,别开视线低声道。
“别过来。”
禄沧愣了一下,随即看向他手边的抽屉。
“你没有注射抑制剂吗?”
“注射了。”封赫池闭了闭眼,几乎是咬紧牙关说出的这句话,“没有用。”
“有失远行,各位见谅。”
送走两位老人,零号穿过马路朝他们走来,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两只手却揣进白大褂里,丝毫没有拿出来的意思,“抱歉,刚做完手术,没来得及洗手,就不跟大家握手了。”
封赫池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零号有严重的洁癖加强迫症,和人握手之后必定用酒精消毒,握一次消一遍,这么多人的手,怕是消毒得消秃噜皮,所幸一个都不握。
教育局领导见怪不怪,热忱介绍道:“零号,这位是课题组的带队老师张老师,这些来自是f大的大四学生,他们的课题和医疗行业有一定关联,这段时间少不得麻烦您。”
课题内容是传染性疾病对当地社会生活的影响,特别是包虫病、布鲁氏菌病等具有当地普遍的疾病,除了去当地档案馆查询资料,医院的病历是不可或缺的数据来源。
零号恰好是医院的代理院长。
“没问题。”零号思索片刻,朝身后招了招手,把一名年轻医生叫到跟前,温声道:“这位是盛医生,平时协助我处理院内的日常事务,对各个类型的病例都颇为了解,大家有需要可以跟他联系。”
医务助理看上去二十来岁,皮肤很白,有一种和大西北格格不入的细腻滑嫩,看上去不像本地人。
被点到名时医务助理站出来,扶了下眼镜自我介绍:“大家好,我叫盛杨,是去年入职的住院医师,零号平时比较忙,不怎么看手机,大家有事直接找我。”
普通话不是很标准,带了点川渝口音,脖子上还戴了条银质项链。封赫池胡乱猜想,这人很可能是个成都人,毕竟成都男的都穷讲究。
零号没说几句话就借口工作繁忙告辞了,从头到尾没分给封赫池半点眼神,哪怕封赫池一直盯着他看。
好在除了封赫池之外,几乎每个人都盯着零号移不开眼,倒显得封赫池不那么突兀。
直到零号过了马路,封赫池的目光依旧没有移开。
绛云如虹,如轻纱披在笔挺白大褂上,包裹在西裤里的长腿结实禁欲,黄沙嶙峋里走出了t台的风范,连绵伟岸的山峦也只能沦为无边的陪衬。
似乎察觉到某种视线,男人的脚步慢了下来,即将转头的刹那,年轻的医务助理来到封赫池面前,挡住了两个人交汇的目光。
盛杨打量着他,“同学,麻烦进一下咱们的联络群。”
“哦,好。”封赫池从兜里掏出手机。
翌日,联络群里发来消息,盛杨邀请他们几个同学去医院档案室翻阅病历。
收到消息时封赫池正在洗漱,他嘴里叼着牙刷,眼睛看向窗外。
这里的建筑并不高,招待所三楼往外能看到绕城而过的清水河,往里是棋盘交错的街道,医院就在第三条街道的转角。
远远地,一个高大的男人从医院大厅出来,手里拎着一个药箱,来到门口的停车场,钻进一辆路虎揽胜。
沪a开头的,零号最常开的一辆车。
直到车子消失在视线之外,封赫池才察觉牙膏泡沫糊了一嘴。他胡乱捋了把头发,和吴冬冬他们出了门。
医院不太大,急诊大厅只有几个打点滴的病人,小护士按照病患名单依次核对用药。封赫池几个人跟着盛杨穿过大厅,来到后院的行政办公区。
“患者病历是保密资料,只准翻阅,不准拍照,大家可以做笔记,但是不许传播患者本人的信息。”盛杨例行叮嘱。
这也是民法典和医师法的规定,大家表示理解。为了提高效率,他们几个同学按照年份采集信息,封赫池记录的是1980年-2000年的患病数据,他写字快,不到半小时就记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