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荒唐的是,皇帝身边坐的不是皇後,也不是後宫中的任何妃子,而是一个男子,一个地位低下的乐师。
朝中老臣暗中摇头叹气。
宴席行至一半,那乐师忽而在皇帝耳旁低声说了什麽。
紧接着,皇帝的目光看向文臣首位的宰相萧伯瑀,又缓缓移到角落中的宁王赵从煊身上。
“七弟。”皇帝突然开口,“听说你前些日子生了病,倒是我这个皇兄疏忽了,来人,赐酒。”
殿内丝竹骤停,空气凝滞了下来。
侍女连忙奉酒上前,酒液缓缓倒入宁王身前的酒樽中。
殿内大臣面面相觑,不知这葫芦里打着什麽哑药。
皇帝举着龙案前的金樽,旋即他紧盯着赵从煊,眼白中泛着猩红的血丝,问道:“七弟怎麽不喝?”
“陛下厚爱,臣弟愧不敢当。”赵从煊起身行礼。
皇帝轻轻笑了笑,脸上的肌肉微微抽搐,显得神色有些癫狂。
这酒,不喝也得喝。
殿内衆人的目光都落在宁王赵从煊身上,谁都能看得出来,这杯酒不同寻常。
赵从煊举起酒樽,他端正地朝皇帝行礼,随即一饮而尽。
皇帝大笑,“继续奏乐。”
殿内靡音再起,萧伯瑀不由地看向角落的赵从煊,但他低垂着头颅,让人看不清神色。
而後,宁王借酒醉困乏为由,早早地退了御席。
御宴结束,天色尚早。
走出宫门後,田安连忙牵着马车而来,问道:“大少爷,可要回萧府?”
萧伯瑀神色有些不宁,道:“嗯。”
“是。”
一路上,萧伯瑀神色越发凝重,回到萧府後,他忽然吩咐道:“宁王刚病愈不久,田安你去库房取些滋补药材送至宁王府中。”
田安不解道:“大少爷,您之前不是说,尽量减少与宁王殿下往来吗?”
“礼不可失。”萧伯瑀淡淡道:“取些寻常的药材即可。”
“是。”田安听命,刚要下去准备,他忽地挠了挠头,嘿嘿笑道:“大少爷,我可以准备些小鱼干送去吗?上回在东市旁见到宁王府中的狸猫,看起来又胖了些。”
“……嗯。”萧伯瑀轻轻颔首。
半个时辰後,萧府书房。
田安进来禀报:“大少爷,药材和小鱼干都送过去了!”
“殿下如何了?”萧伯瑀问道。
田安神色有些懵,但还是如实回答:“小的没见到宁王殿下,不过,宁王府中的侍卫好像多了些……”
萧伯瑀闻言,手中的动作一顿,旋即轻轻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是。”田安躬身退去,忽地,他好像想到了什麽,连忙补充道:“听小酉子说,今日是洛妃的忌日,宁王殿下从宫中出来後,就一直将自己锁在屋内……”
小酉子就是宁王赵从煊身旁伺候的小太监,而洛妃,即宁王赵从煊的母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