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年指了指隔壁房间,柔声道,“制香最忌讳身上有杂乱的气息,你这几日且安心呆在後院,不要乱跑。。。”
狸奴乖巧的应下,满脸都是讨好。
他越是表现的人畜无害,何年就越觉得他城府可怖,顶着这样一张纯良无害的脸,实际上却是比周庐等级都高的北梁探子。
“制香需要通体洁净,你先去沐浴熏蒸,收拾妥当了,兰薰会带着你去香房。”
狸奴退出去後,何年才转向赛风道,“有件事情,需要你去办,只是,此事私密,你万要小心。”
赛风擡头看着她,算是给了回应。
“宋郎君如今关押在御史台大狱,你可有法子进去一趟,给我送封信?”
赛风黑黢黢的眼睛,凝神想了片刻,点了点头。
何年将一纸封泥信递给她。
“小心点,万不可被人发现。”
等到事情都安排妥当後,何年也觉出几分疲累来,对着疏影道,“你去请将军过来。”
需要藏在荒废的园子里,又是北梁人惦记的东西,何年想了想,只能是那一百万两白银了。
十两银子是一斤,一百万两约莫十万斤,按照一万两银子装满十个箱子来算,一百万两白银需要上百个木箱来装,二三十辆马车来运输。。。
李信业能将银子挪回来,唯有借助将军府大婚,大办宴席,才能将银子悄无声息运进来。
只是,北梁人一直与李信业不对付,那边怀疑宋相,这边许是也起了疑心,但苦于没有找到银子的藏身之地。
当务之急,是想办法让这一大笔钱合法化,又能嫁祸到宋家身上。
何年有了应对之道,倒是不急,只等李信业晚间配合。
她望着庭院,阳光照耀下土,院子里都是暖融的光点。
何年目光凝在赛风和狸奴站过的地方,想到刚刚二人明明装作不认识,赛风又是冷漠的性子,却忽然间换了个位置。。。
总觉其中有什麽玄机?
何年想不明白,便虚虚披着外氅,立在二人先前的位置上,自顾自低头琢磨着。
李信业走到面前时,她才擡头看见他。
“怎麽站在这里?”他语气平淡,看不出情绪。
就是四目相对间,何年发现李信业,起初站在自己右侧,然後须臾间,走到了自己左边。
和赛风一样的动作。
“将军,你为何换了个位置站?”
李信业微露怔然,不明白她为何会注意到,这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的举动。
半响,他才沉声道,“这边对着月洞门,你病体未愈,吹不得冷风。”
何年只觉浑身一激,似乎触碰到了什麽重要的东西。
“将军”,她唇瓣开合,柔软如水波。
李信业看见阳光之下,她脸颊两侧的绒面,软绒绒,亮莹莹的,像极了沾满糖霜的云片糕。。。
他喉咙一紧,脸颊微烫起来。
何年却全无察觉,雪亮的眼睛里,跃动着兴奋的银光。
“方才,赛风和狸奴站在院子里,赛风忽而从右侧站在了左侧,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刚刚将军说是挡风,我恍然明白了,若是赛风是替狸奴挡风,这是不是意味着,赛风下意识以狸奴为重,哪怕表面装作不认识,无意识的肢体动作,也处处暴露出爱惜与呵护?”
李信业喉管里都是滚热,动了又动,温哑低沉的声音,哽在嗓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