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范威气得眉毛胡子乱翘,“老子剿倭,不光是为了给主上看诚意和能力,也是为了护国,为了保护老子的父老乡亲!”
贺琛眸光如火:“派你城外留驻的人给府衙增援,城内增加巡防,如果逼不得已……”
两人目光一碰,范威咬牙说:“是!必要时,老子逼府尹交印!”
他大步冲出营帐,掀开帐门,“张顺,速速点500人进城!”
“是!”
“大人,咱府里送来急报。”随侍上前,送上一封厚厚的信。
范威:“都啥时候,给我写恁厚的信!不知道我粗人一个……”
他拆开信封,里面还有个信封,写着“贺大人亲啓”,“哦,给他啊。”
他把信抛给贺琛,“给你的!”
贺琛打开信封,先看了落款,韩元。
他擡了擡眉。
这是一篇策论。
一篇写给他,谋求打动他,以转达天听的策论。
贺琛未错漏一行地看完。
平心而论,是一篇优秀的策论。
韩元从目前政局出发,锋利地指出问题所在,字字直抵核心。
然而,他毕竟只是个读书人,未有施政经验,许多地方流于表面。
痛斥流弊并不稀奇,难的是提出改变的方略。
韩元的方略,过于理想化,难于实操落地。
但有些地方,可以说和他不谋而合。
贺琛裁下一小片专用来传递消息的细帛纸,提笔将其略改後,封入特制的铜环。
他唤来夜鸢:“去,让糖宝把这封信送去给主上。”
夜鸢不解:“主子,这不是你讨厌的那人吗?为何要用他,还把他引荐给主上?”
烛火爆了一下,照得贺琛眼中尤为深邃。
“主上要用人,他还算有几分才学。这道理很简单。”
即便他不引荐,仅凭韩元在国子监流传的才学之名,和他家的背景,主上成事之後,也会用他。
夜鸢挠头:“这样吗?可我觉得主子不该给他机会。”
要不然先前对人家动的那些手脚,是闲的吗?
贺琛微微眯了下眼睛,神思追忆片刻,说:“机会吗?那可未必。其实你不觉得,他骨子里跟金怀远是一种人吗?”
“他想要别人承认他有才,得到主上的重用,他要的是什麽?是名气,是权势,是身份。他若真是为了道义,为了苍生,即便没有赏识的明君,他都会想办法去做。前年母亡未能下场,国子监祭酒想直荐他入翰林,他为何不肯?没有条件,就不能创造条件去做吗?他在待价而沽,等待明君垂青。”
“金怀远看准皇帝庸人一个好摆布,如今韩元觉得主上百废待兴要用人。骨子里不是一回事吗?”
“他若有了权势,会记得自己初衷吗?或许到时也会觉得,他该娶一个能应付官宦之间人情往来的高门贵女吧,是吗韩元?”
最後一句,他说得很低声,仿佛自言自语。
主子很少跟他讲这麽多话,夜鸢听得懵懵懂懂,迷迷糊糊,只记得他的意思:
这是正事,不要耽搁。
他快马回去办差,放糖宝将消息送去上京。
很快,金安城内有了明显变化,巡防的人多了,都是身穿便衣的士兵。
街上百姓生活秩序不变,物价也没什麽明显波动。
何芷提起的心,放了回去。
铺子的修整,便提上了日程。
莫玲珑请的匠人训练有素,按她们的想法,将隔壁铺门拆除,安装上了可以全部打开的窗户,配上可以轻巧移动的台面,挂上率先完工的招牌,玲珑记·荷风茶饮点心铺就先啓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