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快埋成一只鸵鸟了,半天也不变一下姿势,时不时擡手,飞速蹭过自己的脸颊。
明显在哭。
至于原因,也不要太好猜。
反正能惹这没心肝的东西伤心的,大概也只有一样。
他微微偏过头,仗着自己够高视力够好,越过人群看了眼後面那张被这群书呆子视为“生死簿”一样的Excel表。
眼睛下滑到她常在的位置却没她的名字,又往下滑了片刻才看到。
跟他这个雷打不动的排行榜吊车尾距离变近了。
果然,是考砸了。
考砸了哭就算了。
不想被人看到自己哭就出去啊,笨死了。
池城也说不清自己是松了口气还是有些莫名的失望,将篮球一脚踹回自己的座位後,又掏出了手机,想打会儿游戏打发时间,但不知道怎麽回事,今天心情格外烦躁,队友意识不到位送头掉点,放平时他根本不会管,心情好的时候还会帮忙打圆场,这会儿却没忍住,直接点了点人头像。
平时还凑合的游戏这会儿也变得格外寡淡,他心不在焉打完一局後,还没等进入结算界面就退出了游戏。
下一秒,头又往右上角的方向转去,转过来,没几秒又偏回去。
其实心里是还有点气,也是真的赌气想撒手不管的。
反正她也不是因为他伤心,他干嘛要上赶着善後,又不是天生贱得慌。
从小到大,没人敢像她这样,几次三番丶莫名其妙给他脸色看。
甚至是在他一而再再而三主动低头示好後。
所以後面这一个星期,他也没再去找过她。
只是嘴再硬,也硬不过诚实的身体。
偶然一次发现教学楼前的球场那个位置正好能看到她的座位後,他立马说一不二,赶着一帮人全换了阵地。
中午丶傍晚,除了去广播站帮忙那次以外风雨无阻,一开始这帮人还乐得其中,後来天天来丶一天两次丶一次很久後变成咬牙奉陪,最後变成一听他提议去打球立马闪人,一边嚷嚷着“我滚了”,一边又问他是不是魔怔了,突然球瘾这麽大。
找不到人玩,他就坐在场地边上那个绝佳观察位置,玩游戏,看电影,听歌晒太阳,干什麽都行。
不时擡头看一眼,一组三号的主人。
皱着眉头咬笔头,估计是做题不畅。
眼神发直半天不动,应该是学累了在犯困。
难得笑一下,大概率这次对完答案正确率还不错。
……
有的时候池城都忍不住唾弃自己这种略变态的行径。
如果去考一门叫《岑净学》的试卷,那他现在应该能从之前的30分提升到合格水平了。
剩下了丢了的四十分,只能怪这姑娘弯弯绕绕的心思,和像六月的天一样善变的情绪。
属于是神仙来了都没招的难搞。
但抱怨归抱怨。
在他第十五次看过去,这人还是一动不动时,池城再也受不了自己的婆婆妈妈了,骂骂咧咧离开了座位,去了广播室。
虽然这姑娘有点无理取闹的嫌疑,但……谁让他是男的呢。
让让她算了。
池城一边在心里唾弃自己毫无风骨的行为,一边恶狠狠发誓,这绝对是最後一次。
下次她再这样,他才懒得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