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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霁初晴(第1页)

雪霁初晴

常氏的病势如同连绵的冬雪,在太医院倾力救治下,终于缓缓稳住。虽依旧虚弱得下不了榻,神智却渐渐清明,不再整日惊惧呓语。那个早産的小皇子也奇迹般地熬过了最危险的时日,在乳母和太医的精心照料下,日渐红润强壮。

东宫紧绷的气氛,随着这对母子的转危为安,悄然松弛了几分。

禁足令并未明旨解除,但西苑门前的守卫不知何时撤去了大半,只馀两个老卒例行公事地守着。送来的份例恢复了从前的标准,甚至偶尔还有些不易得的时新瓜果。

我依旧很少出院门,每日里不过是看书丶临帖丶对着窗外的梅树描花样。别冬变着法子想让我开心,今日折一枝红梅插瓶,明日又不知从哪儿寻来些民间的话本子。

“娘娘,您瞧这梅花,今年开得格外好呢。”她将一瓶姿态嶙峋的红梅摆在案头,清冷的香气悄然弥漫开来。

我放下笔,看着那灼灼的色彩,心底的冰封似乎被这生机撬开了一丝缝隙。

午後,阳光难得穿透连日的阴云,洒在未化的积雪上,折射出细碎的金光。瑶华殿来了人,是太子妃身边的大宫女,笑吟吟地行礼:“姜良娣,今日天气好,娘娘说请您过去一同赏梅,她宫里那几株老梅正当时呢。”

我略一迟疑,终究点了点头。

瑶光殿的暖阁里,地龙烧得暖融融的。妲嫣披着厚厚的银狐裘,靠在窗边的软榻上,脸色虽仍苍白,精神却好了许多。见我来,她眉眼弯起,招手让我坐到她身边。

“整日闷在屋里,没病也要闷出病来。”她让宫人端来新炖的燕窝,推到我面前,“尝尝,用梅花蕊上的雪水炖的,清得很。”

窗外几株老梅虬枝盘错,开得如火如荼,几乎要探进窗来。阳光透过花枝,在榻上投下疏影横斜。

我们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多是她在说,我在听。说儿时在家乡看过的梅海,说母亲做的梅花糕,说那些与宫廷无关的丶遥远而温暖的记忆。

她很少提太子,也很少提病痛。只是看着梅花,眼神宁静而悠远。

“人呐,就像这梅花,”她轻轻咳嗽两声,微笑道,“冻不死,压不垮,熬过去了,总能等到开花的时候。”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鼻尖萦绕着清甜的梅香和苦涩的药味,交织成一种奇异而安宁的气息。

直到日头西斜,我才告辞出来。妲嫣让宫人剪了一大枝梅花让我带回西苑。

抱着那沉甸甸的花枝走在宫道上,夕阳将雪地染成暖金色,身上的寒意似乎也被驱散了许多。

平静的日子像溪水般缓缓流淌。太子妃的精神时好时坏,但只要能起身,便常召我过去相伴。有时是一同做针线,有时只是对坐品茗,偶尔,她甚至会强撑着教我调一味安神香。

“这宫里人心复杂,香料更是容易被人动手脚,”她握着我的手,将不同的香粉仔细称量丶混合,声音低而清晰,“自己会的,才是最稳妥的。”

她的手指冰凉,却带着一种令人心安的力量。我学得认真,那些枯燥的香方仿佛也成了抵御未知风雨的盾牌。

楚穗偶尔会来瑶光殿,总是在午後。有时我们正说着话,外头便传来请安声。

他进来,先是仔细询问妲嫣的病情饮食,目光才会落在我身上,问一句“可还习惯”丶“缺什麽短什麽”。语气是惯常的平淡,听不出太多情绪。

我垂眸答“一切都好,谢殿下关怀”。

他便会点点头,不再多言。有时会坐下来,喝一盏太子妃推过去的茶,听我们聊几句无关痛痒的花草诗词。他话很少,大多时候只是沉默地听着,目光偶尔掠过窗外的梅枝,或者我刚刚调好的丶还未点燃的香粉。

有一次,我正试着辨认一味香料,他却忽然开口:“那是甘松,量多了易涩,配些荔枝壳能中和。”

我讶异擡头,正对上他看过来的目光。他很快移开视线,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仿佛刚才那句话只是我的错觉。

太子妃轻轻咳嗽一声,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还有一次,我离开瑶华殿时,发现廊下放着一小篼新劈好的银丝炭,品质极佳,绝非我份例所有。别冬低声道:“方才殿下身边的小太监悄悄送来的,说……说看娘娘常用小炉焙香,这种炭火气小,更合用。”

我看着那篼炭,沉默良久。

他总是在这种细微处,流露出一点近乎笨拙的关怀。像是在弥补,又像是在徒劳地维系着什麽。

年关时落下的课业,我也重新拾起。一日正在临摹《梅花帖》,别冬捧着一个长长的锦盒进来。

“娘娘,内务府送来的,说是年前吩咐给各宫娘娘制的新笔,今日才得。”

打开锦盒,是几支品相极佳的紫毫笔。最下面一支,却有些不同——笔管是温润的白玉,雕着疏落的梅花,竟与我当初扔掉的那支簪子有几分神似。笔锋紫黑透亮,是罕见的极品“断金”。

锦盒内层,放着一小张素笺,没有任何落款,只写着一句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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