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到18就都还是孩子。”莫玲珑笑笑。
霍娇悄悄地瞪阿竹,重重咬了一口糖。
小贩捧着笑:“看阿姊给别人也买,小妹妹吃醋了!没事儿,瞧你阿姊只记得你的属相,对不?”
霍娇一时愣住,随即满脸滚烫,有些结巴:“你怎麽说我们是……是姐妹?”
她怎麽敢这麽想啊!
“不是吗?瞧你阿姊连衣服都给你买的一样的不同色儿。”小贩笑眯眯,收了莫玲珑递来的铜钱。
“我们是师徒,比姐妹还要好的!”霍娇说完,也不瞪阿竹了,无比满足地伴在莫玲珑另一侧。
船行到浦安的码头,阿竹下船,从陆路往西,而莫玲珑她们则继续顺流南下。
漕船按时在第十九日的黄昏,靠上金安的码头。
正值腊月伊始,江南的风阴冷刺骨。
码头上尤其冷,路人包得严实,步履匆匆。
相形之下,她们二人走得实在很慢。
莫玲珑走快两步,谈妥价格赁了辆马车,上车後看小姑娘捏着棉袄下摆站在下面不动:“嗯?”
“师父,我跟你回去,到底行不行啊?要不你先给我找个客栈住两天,等家里人同意了你再把我……”
“我家里没有别的人了。”莫玲珑淡淡打断她,“上来。”
霍娇错愕地愣住,上车後没敢擡头看师父。她以为,像师父那样厉害又待人好的人,一定有一个很好的家。
先前因为瞒着自己逃家的来历,根本没敢提“家”这个字。
後来好不容易和盘托出,师父那时却又睡着了,她再没勇气提过,自然也就没敢问师父家里怎麽样。
听她说家里没别的人了。
霍娇又想起她一个人走进京畿道那两扇厚厚大门的背影,想起她对峙那负心的陆如冈时眼神冷淡,心里难受坏了。
比看自己可怜都难受。
“师父,对不住,我不知道你……”
“没事,也没提过这一点。不知者不罪。”
莫玲珑撩起马车帘子看向街上,金安的街市依然热闹,暮色四合下有些食铺还点着灯在营业。
街上的行人神色安乐,没有上京百姓的忧虑。
也不知道林巧怎麽样了。
她继续说,“我父母都去世得早,给我留了个杂货铺子,家里还有个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婢女。”
“我想着慢慢把杂货铺子改成饭馆,你跟着我上竈,以後也给你发月银。”
霍娇一听银子急了:“师父,我不要银子!你肯带着我,还教我手艺,我都不知道该怎麽报答了,我怎麽能还要你的银子?”
“林巧也有。”莫玲珑摇摇头,终止了这个争论。
不多时,马车停下,车夫报:“到了!”
城东,四方街。
两人先後从马车上下来,沿着青石板路往里走。
莫家杂货铺的招牌在一衆特色鲜明的店铺中,属实不太起眼。
林巧瑟缩着脖子,迎着冷风将铺子的门板一块一块往上安。
忽然,一只手从她身侧越过,替她撑住那块木板的分量,稳稳嵌到了固定的槽里。
“多谢——”林巧侧过脸,看到莫玲珑“啊”地叫出声来,转身抱住她,随即一双眼瞬间泛了红,“姑娘,你回来了!太好了,你回来了!我正想呢,再个把月就要过年了……”
她松开莫玲珑,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见她穿得暖和得体,气色也好,顿时开心地拉着手往里,往後一看,才注意到後边还站着个丫头。
这丫头看着不过十岁出头,睁大了眼看着她,那眼神看得她心里发毛,她怯怯地问,“姑娘,这是……”
莫玲珑笑了下,把小姑娘拉过来:“这是我收的徒弟霍娇。外面太冷,进去说吧。”
“哎!”林巧嘴上应着,心里却狐疑不已——
姑娘,收的徒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