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把男人安置在库房的旧床上,三人都松了口气。
莫玲珑看着旧褥子上慢慢洇开的血迹,:“林巧,拿包扎伤口的布条和药来。”
“哎!”林巧应声去旁边翻找。
“霍娇,去打一盆热水来,里面洒点盐。”
“是,师父!”
莫玲珑则弯腰检查他的伤口。
从衣服的破口情况看,这人四肢都有些皮外伤,但看起来不深。
用力推起後背,却看到床单上已经洇上了很深的两道血痕。
“姑娘,都在这了,这膏药好几年了,也不知道还管不管用。”
“师父,水来了!”
但两人很快面面相觑,她们都是姑娘家,怎麽好给这麽个大男人擦洗上药?
霍娇看着鹌鹑样不知所措的林巧,咬牙说:“我来吧,我年纪小不要紧!”
她刚逃出来时还小,扮作小子混在一堆乞丐里。
那些老弱男丐爱说浑话,她半懂不懂听过不少,对男女大防这种忌讳,不怎麽在乎。
“没事,我来。”莫玲珑说,“给他包扎上药跟腌一条猪腿也没什麽差别。”
“姑娘!这怎麽行呢?还是我来吧,反正我是丫头,就是伺候人的。”林巧急得不行。
莫玲珑:“跟伺候人没关系,你们不用管。”
她芯子里是现代人,是真的不在乎触碰异姓的肢体。
再说他身材好,这一点也不吃亏。
她利落地剪开衣袖和裤腿,布巾沾了盐水擦拭干净後,涂上药膏包扎好。
只是後背的伤有些费劲。
她让霍娇帮忙搭手,剪开後背两块布,露出皮肉翻起的狰狞伤口。
“这麽严重的伤!”林巧掩口惊呼,後退了一步。
莫玲珑涂上药後用布条绕两圈固定,起身:“能不能活下去就看他自己了,家里有退烧的草药吗?你们每半天进来看一下他,要是发烧就喂他。如果——”
她看着她们,声音放缓,“他有要死的迹象,就不能犹豫,立刻把他弄走。”
林巧愣愣的:“哦。”
自家姑娘,怎麽能那麽冷静说出这句话啊……
霍娇则果断点了个头,跟着莫玲珑出去。
“走啊巧姐,你一个人不怕了?咱们还没吃早午饭呢,今天让你尝尝我包的饺子!”
她家姑娘,一定是被霍娇给带歪了。
一定是的。
林巧一边走一边想。
厢房门关上。
贺琛身中毒烟,药性未过,只朦朦胧胧感觉自己被搬动,又被敷上了清凉的药膏。
身下的被褥很软,屋子很安静。
隔着远远的,仿佛还有锅铲翻动的声音。
前所未有的疲惫袭来,他在这份安宁中沉入睡梦。
隔壁,楼上。
卢大娘推开窗户,刚要感叹大雪丰年,“啪嗒”一下,一坨厚厚的鸟屎正正好好砸她在刚梳好的发髻上。
“啊——什麽东西,当家的你快帮我看看什麽东西在我头发上!”
她害怕得声音都变了。
卢掌柜放下手里的账册,起身过来一看,呕了一声:“是鸟屎!”
“你瞎说,哪有这麽大的鸟屎!”卢大娘能感觉到,自己头上那是又大又厚的一坨,“再说哪有鸟飞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