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害怕。
虽然秦樾常常表现地快意洒脱,可是钟楹能发现他掩藏着的恐惧。
秦樾沉默,望着那张明媚的面孔,秦樾哑声道。
“我害怕,你会像待南芜一样待我。”
钟楹不由诧异,既无奈又有些委屈。
“你怎能与南芜相比?你又没不顾我的意愿给我下蛊,操控我丶欺骗我。相反,你处处以我为先,爱我丶护我,不让我受到一丝伤害。”
“就算我不爱你,你在我的眼中,也是很好很好的哥哥。我又怎会,像对待南芜那样对你?”
“秦哥哥,难道在你眼里,钟楹当真是一个恶毒的,不知好歹的女人吗?”
梦中秦樾身边的女人总是骂她恶毒,钟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麽,难道,秦樾也一直这样看她吗?
“当然不是!!”
秦樾急道,对上她难过的眼眸,忽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诶!你这是作甚?”
钟楹忙拉着他的手,秦樾眼眶微红,紧紧回握住掌中柔夷。
“是我恶毒,是我坏。我总是以为自己聪明绝顶,可是我才是那个又蠢又坏的傻子!”
说着,秦樾忽的泪如雨下。钟楹何曾见过他这样?只是还未开口询问,便听他哽咽道。
“从前,我总以为你瞧不起我,总是口是心非,说些让你生气的话。”
“可是,当我看到你因为生气,因为讨厌,而远离我的时候,我才知道什麽是痛不欲生。”
“从前的秦樾总是为了维护他自以为的自尊而伤害他所在意,所爱慕的人,简直,愚不可及。”
“当我,当我知道,我做的那些蠢事,会,会害得你,你……”
秦樾泣不成声,口中的话再也讲不出来。钟楹却如遭雷击,电光石火之间总算明白了这一路上秦樾的变化是因为什麽。
“你,你知道?”
钟楹诧异地看着他,看着那苍白的唇微微颤抖,嚅喏着点头。
“老天垂怜,让我看到了那些,也让我明白了自己的心。”
钟楹只觉不可思议,“你是什麽时候知道的?”
他真情实意说了一大堆,而她的关注点竟然在这。秦樾无奈一笑,擦了擦脸上泪水如实说道。
“其实,一开始梦中看到的那些我都不记得。只是,再与你斗嘴的时候,心底里总是有一个声音告诉我,不要说出那些伤人的话。”
“那个声音说,我绝对会为那些口不择言的话而後悔。”
钟楹了然地抚掌,“难怪!我说你怎麽忽然不与我作对了!我还以为你转性了呢。”
秦樾失笑,“後来,我命悬一线之时,梦中的那些画面变得无比清晰。”
“我这才知道,一次次的口不择言,会造成怎样可怕的後果。”
那坠下城墙的红影,好似梦魇一般,让秦樾痛不欲生。
钟楹盯着秦樾看了许久,忽然拿出身旁的飞花剑擡头。心中震颤让她眼眶发热,颤声道。
“是,是你?”
无需多言,秦樾便知她说的是谁。
两双泛红的眼瞳紧紧相望,秦樾忽而泪下,笑道。
“是我,是我们。”
秦樾轻柔擦去少女脸上的泪水,拿出另一把剑。
不同于飞花剑的华贵秀丽,这把剑锈迹斑斑,满是疤痕。
钟楹将两把剑放在一处,轻声问道。
“它,它叫什麽?”
“逐月。”
年少曾相遇的天边明月,织成了少年整个青春的绮梦。而他终其一生,却在不停地逃避与追逐,错过与失去。
幸而苍天有情,终会让有情之人圆满。
而隆冬终将过去,破晓将至,你瞧,春天还会远吗?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