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二!”段嗣昭一把扶住了段克权。
段君立恨得牙痒痒,“他还不如就这样死了算了!”
“你以为我不想他死!”段嗣昭一向稳重,断不可能说出这种手足相残的话,此刻悲愤至极,不禁也有些口不择言了。
段君立都惊得愣了愣。
段嗣昭脸色忧愤得吓人,“但老二现在还不能死!要找玉郎就必须我们仨联手!”
流民那麽多,天下那麽大,谁知道玉郎现在逃去了哪儿?这需要大把大把的人手去找,偏偏现在又是急用人的时候,他们仨不联手根本凑不出这麽多人。
段君立沉默不言,他也知老大这话说的在理。
正当他准备掐老二人中,把人弄醒,却见段嗣昭擡手就正反两巴掌狠狠扇到老二脸上。
那力道之重,势头之狠,仿佛双方有不共戴天之仇,恨不能单凭这两巴掌剐掉对方脸上一层肉。
段克权被扇醒过来,他睁了睁眼,心思还很灰败,一想到自己可能害死了玉郎,他就又感到喉咙涌上了一股腥甜。
段嗣昭看出他状态不对,冷声讥讽道:“要死也等找到玉郎再死,别他妈这麽担不起事!”
老大平时有意想融入上层贵族圈子,很少说脏话,现在一句粗口出来,那分量不言而明。
段克权强撑着起身,连嘴边的血迹都顾不得擦,忧愤疲乏地道:“我得先把张青找来问清楚。”
“阿昭哥哥?段二哥?”仨人正说着话,一道清朗的少年音突然插了进来。
段嗣昭擡眸一瞥,却见沈子玉站在门口,当即问段君立:“他怎麽在这里?”
段君立脸色不虞,“我要画玉郎的画像,不然怎麽找人?”
段嗣昭和段克权都是一怔。
“你倒是聪明了一回。”段嗣昭五味杂陈,当日他忧心如焚,倒是把沈子玉和玉郎相似这事给忘了。
“你不用找他帮忙了。”段嗣昭从怀里拿出一叠画像,这是画师今日白天又紧急赶出来的几张。
段嗣昭给老二丶老三各分了一张,“这是玉郎的画像,你们自己回去找人临摹。”
段克权接过画像,看到上面的人,脸色不禁又白了几分,身形摇摇欲坠,似是连站都站不稳了。
“你他妈别在这个时候演病弱草包!”段君立见老二一副马上要倒的样子,指着老二鼻子大骂,“你以为你倒了就能赎罪?我告诉你,要是玉郎有什麽不测,你就算死都不足以抵罪!”
这话一下子戳中了段克权的痛处,他收起画像,强打起精神说:“放心,我就算要死,也会等找到玉郎後跟他相伴到死。”
“你他妈”段君立气得想打人,老二这张嘴太气人了。
段嗣昭冷声喝止道:“要吵也等找到玉郎再吵!”
现在没有什麽事比找到玉郎更重要!
後面这话虽是没直接说出来,但却同时响起在了三人心头。
“「玉郎」是谁?”沈子玉见段家仨兄弟无视了他,心里非常不悦,难得主动走到仨兄弟面前问话。
段克权睨了他一眼,那苍白脸色配上这冰凉眼神,像是地狱恶鬼要找替死鬼似的。
沈子玉後颈一凉,吓得往後退了半步。
段克权只睨了一眼便收回了眼神,接着转身便走,似乎多看他一眼都是浪费。
这让沈子玉心里更为难受,明明以前还追着他捧的男人突然变得这麽冷淡,这换谁受得了?
“你不用多问,回去吧。”相较而言,段嗣昭这语气淡漠的话都显得温情起来。毕竟这男人一向说话都这样,此刻倒也不显得薄情。
“今晚多谢你了,你请回吧。”段君立做了个送客的手势,算是三人中最客气丶最有情义的那个了。
沈子玉却委屈得不行,眼泪都差点要流出来,冲老三撒脾气道:“是你喊我过来帮忙的!我不辞辛苦,半夜三更地赶过来,你就是这麽对我的?”
段君立面无愧色地道:“你以前不也经常这麽找我办事吗?”
沈子玉一下子噎得答不上话来,他扭头看向段嗣昭,想求得点安慰,“阿昭哥哥”
段嗣昭却是无心应付他,转身便走了,根本没留意到他哀怨的眼神。
“好走,不送。”段君立说完就回了屋,压根不打算多搭理他。
沈子玉看着骤然空掉的庭院,心里的落差感让他分外委屈难受。
这仨明明以前都围着他转的!
要不是为了魏王,他才不会跟这仨武夫周旋!
这仨现在还跟他摆脸色,呸!
沈子玉在心里愤愤暗骂,含泪悻悻跑了。
今晚实在是太丢人了,他存身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