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四海眼眸一亮,随之黯淡。
除了第一句话以及个别单词,他完全听不懂江陵在讲什麽。
他急切地想要与江陵同频,可每当他刚确定上句话有个单词是“the”丶是“river”时,同声传译人员已经先他一步,向国内观衆宣告江陵说的是——
“悠悠运河,迤逦穿行。”
“山是北邙山,河是大运河。”
“历史上舳舻千里丶帆樯林立的大运河正重焕生机。”
“作为一名学考古的青年学子,我愿用我的一生保护大运河,保护世界文化遗産,传承人类文明精神。”
韩四海好失落。
他从未这般失落。
韩四海好自卑。
他从未这般自卑。
韩四海好伤心。
他从未这般伤心。
韩四海离江陵好远。
虽然江陵已结束发言,告别小组成员,坐回他身边,眉眼带笑,言辞亲切,“韩小四,我请你吃饭。”
可他还是觉得陵陵离自己好远。
就在刚刚,她用和早自习听力一样流利的口语向全世界演讲,接受全世界的目光丶崇拜丶欢呼,而自己只是默默坐在观衆席的普通人类。
呜~
还是听不懂她说啥的普通人类。
韩四海鼻尖一酸,眼眶一动。
江陵大惊,“韩小四,咋啦?”
“没…咋…呀”,战战巍巍的小嗓音,宛若初识时胆怯的小奶猫。
江陵神色一紧,“你眼睛红了。”
“啊?”,韩四海擡手擦拭眼角。
果不其然,一颗泪珠染上指背。
呜~
呜呜~
呜呜呜~
韩四海更伤心了。
颗颗眼泪迅速聚集,攻城掠地,不留丝毫情面。
江陵疾速翻找纸巾,“你到底咋啦?”
“没…咋…呀……”,韩四海嗓音愈发哽咽。
终于,江陵找到一包从国内带来的绿色纸巾,“擦擦。”
韩四海接过纸巾,飞速撕开封口,抽出绵软纸张,狠狠擦着眼角:呜~真丢人~还丢到世界大舞台。
江陵执着追问,“你哭啥?”
“我…我”,情绪来的快,去的也快,韩四海再无新的泪水,只有无尽懊恼,“我听不懂你说啥,只能听翻译转述。”
江陵一愣。
“陵陵~”,韩四海睫毛上还挂着一滴泪,亮晶晶的,“你说的是伦敦腔吗?”
就这?江陵失笑,“我是新概念腔。”
新概念?韩四海知道这是英文教材,班上很多同学学过。
江陵大约懂了,“你懊恼自己听力口语差?”
“恩”,韩四海乖乖点头。
“没事”,江陵淡淡一笑,眼神真挚,“等明年高考结束後,多练练就好啦。”
“咋练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