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璐叫道:“你干嘛!”
欧扬帆平静问她:“家里有米吗?”
“有……”
“你去休息会儿,我给你弄点吃的。”
“你会做饭?”
“一点点,我也不是出生就在罗马。”
她将信将疑,躲进房间换身衣服洗了把澡,再出来时,桌上已经放了一锅粥。
路璐都不知道自家冰箱里有什麽,他却变戏法似的做出一道生滚牛肉粥,倒有种洗手作羹汤的感觉……
粥稠度正好,卖相也不错。
可惜病来如山倒,她舌头发苦,完全尝不出味道。
欧扬帆自顾自拉开椅子也坐下来吃,两人隔着张桌子,面对面,却一言不发。
时间有如刚才吊瓶里的点滴,嘀嗒坠落,她有些恍惚,似乎很久都没有这样放松的感觉,不为任何事所累,暖流包裹着她,也包裹着胃。
吃完,欧扬帆主动收拾,路璐已经开始赶人:“我不耽误你时间了,走吧,我自己来。”
他不肯,执意洗完,然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打开电视。
路璐气笑了:“你这是要赖在我家吗?”
他说:“医生不是说了,你如果晚上再烧还得送医院,你妈又不在。”
“我自己会打车。”
他坐着,不说话也不动。
路璐彻底没辙了,坐在沙发另一边,两人盯着电视屏幕,却都不知道看了什麽。
她面无表情地说:“你放弃吧,我不会跟你复合的。”
他看她一眼:“为什麽?”
“脾气性格不合适,容易吵架。”
“不算问题,我会改。”
“你父母不同意。”
“我来解决。”
“我绝不做全职老妈子。”
他嗤一声笑出来。
他们从没有开诚布公地聊过这些,把所有顾虑和阻碍直截了当地说出来,但她要的不是口头答应,随随便便的许诺谁都会。
她起身,赌气似的说:“不管你了,我困了,睡觉去。”
关上门,她又打开,探出头命令道,“不许进来。”
欧扬帆就这麽在沙发上将就了一晚,这是她第二次让自己睡沙发了,上一次还是在酒店里。茶几下,有一个未整理过的纸箱,开了口却不拿出来,里面是一叠大开面的本子。
欧扬帆没有窥探人隐私的兴趣,但封面上贴了贴纸,写着“手绘稿”三个字。
他纠结了会儿,随手抽出一本翻开。
里面每一页都用精简流畅的线条画下款式图,他不懂服装,但好的设计一眼可知。
如果当年没有那件事,也许她可以继续做喜欢的事,出国深造,找一份热爱的工作,一切会不会不一样。
後半夜,他还是进了路璐的房间,她睡得很熟,摸了下额头,热度完全退了。
欧扬帆坐在地上,心中沉沉,外面清灰暗淡的天光照出她影影绰绰的轮廓,连睡觉时眉头都是微微皱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