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胖婶就更有经验了:“还不是,听说这锅子的底料得先炒过,这应是锅底的味儿。”
“那咱们等初八来尝尝!”
衆人七嘴八舌的交谈声,都被站在巷子口等女儿女婿来探亲的卢大娘收入耳朵里。
她瞧不上这些人没见过市面的样子,轻啐了一口:“不过是锅子罢了,谁还没吃过一样?”
胖婶叩响莫家後院的门。
小白的嘎嘎声比莫玲珑先到,啄着院门叫唤了一会儿,才听莫玲珑隔着门问:“谁啊?”
“是婶娘呀!”胖婶声音带笑。
门吱呀一声打开,大鹅堵到门口伸长了脖子盯视来人。
院门内,贺琛从竈後微侧,迅速打量了一下这亲热拉着她手说个不停的大婶。
莫玲珑笑容温和,看胖婶今日穿得周正:“胖婶这是要出门吧?”
“这就走了,我是闻到味儿了,过来问问,初八开门没错吧?”
“对,初八。难为您记着我的事!”
莫玲珑说着,把胖婶请进去,从刚从窑里取出的铁丝网上,取下几片猪肉脯,包进油纸里,“我做了点肉脯干,年前准备的肉多了,我怕坏,就烤了些给孩子吃,还有不少,您拿着路上解个馋。”
肉干颜色红润,紧致半干,拿起来微微透光,表面泛诱人的油光和浓郁的肉香。
胖婶当即便咬了一口。
看起来干干的肉干,入口却丝毫不柴,轻轻一咬就咬下来。
“嗯——”
胖婶吃着眼神一亮,咀嚼跟着加快,一块下肚,还有些意犹未尽,“好吃,真香啊,嚼起来味儿真足,还有点儿甜丝丝的。”
“爱吃您就多吃点,回头我教您做。”
胖婶忙摆手:“我不行,省得好东西被我糟蹋,还不如你做了,婶娘来买。”
她见莫玲珑的竈上油锅还在冒烟,这才注意到竈後头还有个人,捂着胸口退後一步,“哟,这是谁啊?”
莫玲珑一顿:“请的人。胖婶,是不是还赶时间呢?”
“哦对对对,你瞧我,跟你一说就忘了时间。我家那口子该拉长着脸了!婶娘这就走了哈。”
胖婶拿着油纸包离开,心里却还记挂着刚才看到的年轻男人,自言自语道,“奇了怪了,哪请来这麽周正的临工,我怎麽没请到过?”
巷子外的街坊还聚着,她挥手道别,走几步就见自家赁的马车停在那里,小胖焦急地翘首而盼:“娘,快点儿!”
“来了来了!”她拎着裙摆登上车,把油纸包一亮,“瞧瞧,玲珑那孩子给了我啥?”
小胖已是闻到了味,攀上来连声哄:“娘,你最好了,快给我看看这是啥?”
“肉脯干!臭小子拿去尝。这下不怪娘耽搁了吧?”
小胖哗啦啦打开,一口咬下,裹了裹嘴,眼睛瞬间睁大,飞快把一整块塞进嘴里,猛嚼一通,越嚼越香:“唔——太香了!好吃好吃——娘,我还要!”
“不行!你爹跟你哥也有份不是?还有,兔崽子我那天让你去瞧玲珑那院子里都有谁,你咋不说有个临工?”
小胖只顾盯着油纸包,伸手扒拉:“娘你也没问呐……”
张闯手不释卷,低头说:“娘,你就给他吃吧,让他再吃胖点儿,打架都打不过别人。”
小胖垮着脸:“哥,谁打不过别人啊?现在没人敢找我麻烦!”
“都少说几句,走了。”张掌柜一扯缰绳。
马车咯吱咯吱啓动,跟另一架马车交错而过。
卢大娘看着迎面过来的簇新马车,整张脸舒展开,踮起脚招手:“娘在这儿!”
高头大马,挂着红绸的新车很气派。
卢大娘一叠声喊着女婿的名:“劲松啊,慢点儿,这巷子窄,别蹭坏了你买的新车!”
卢秀芬嫌她呱噪,打起车帘嫌弃道:“娘,你小点声。”
“我这不是怕你们没听见嘛!”
即便院门已经近在咫尺,她还是坚持登上去,感受了一番新马车的平稳和排面。
巷子里本来已经各回各家的街坊,这时无不竖起耳朵听着动静。
卢大娘在车上追问这架马车的花用和开销,蒋劲松游刃有馀一边应付着,一边小心翼翼把车停进卢家铺子旁边的夹巷。
一下车,他嗅了嗅鼻子,闻到一缕与衆不同的香味,敏锐地问:“娘,附近有新开食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