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马气已经累得气喘嘘嘘,他便索性将马留在城门。
不多时,夜枭纵马而来,入城门後,同他一样将马留下。
“主子,现在去哪?”
“跟我过去认个门。”贺琛跃上房檐,带着夜枭几个起跃,到了长街後巷。
莫家小院尤为安静。
大鹅睡在自己的小屋里,脑袋伸在外面。
水井盖子上放着一个水瓢,那水瓢是莫玲珑用刀刻了几道痕迹的,说那样量取水来更精准。
日日洗菜的位置,长出一小丛绿苔,昨日她发现上面支起了一颗颗小圆粒,说苔米也会开花。
写着鹅肥屋润的春联有一个角掉了,该让梁图宁重新粘一下。
还有她贴在後厨门上的值日表,明日该轮到他了。
贺琛轻轻落在院中。
大鹅擡起脑袋看了一眼,见是他便又重新躺下。
夜枭跟着落在他身後,垂首等待。
贺琛低头看了眼身上全是血,且已破了好几处的夜行衣,索性一把撕下扔到夜鸢手里。
然後推开西厢房的门,拿布巾擦干净身上後,重新换上干净衣裳。
这一切,被正房内没睡安稳,起来喝水的莫玲珑瞧在眼里。
她愣在原地,双脚像长了根一样挪不开。
同样挪不开的,还有她的眼睛。
月光下,男人劲劲的窄腰,鼓鼓的胸肌上,伤痕遍布。
是她喜欢的款型,充满爆发力的薄肌身材,还是要命的战损版。
可他,到底是什麽人?
莫玲珑喝完水,木然躺回床上。
人的习惯真是可怕的存在。
才一个多月,她已经习惯了万事有他好商量,什麽困难都有他一起解决的日子。
该怎麽习惯没有他的生活?
西厢房内,夜枭鸢捧着血衣,跟进去问:“主子,你几时出发?”
“明日吃过早饭。”
还有时间吃早饭吗?
夜枭挠头,以前不是忙起来不吃饭吗?
“那属下送你。”
“不用,明日起这里交给你,我已跟师父和主上说过,除非我安然回来,否则不许安排你任何任务。”
他看着夜枭,目光灼灼,“我把她的安危交给你。”
夜枭从未和他如此对视,压力莫名地哦了一声。
“现在去我那座宅子,把血衣处理掉,密室里的银子给你花用。”
“是!”夜枭从後窗翻上院墙,很快消失在天边。
贺琛点起油灯,将自己藏匿在此地附近的几处银子方位一一写下。
她喜欢银子,刚好他有一些,还不算少。
等墨迹干透,他折起来塞进被褥下面。
然後静静地坐在灯下,将她铺子的帐重新盘了一遍,需要做的事一一列成清单,然後,等待天亮。
梁图安打水烧竈的时候,他换上那套她给的衣服,将她定制的那支炭笔揣进怀里,然後推开厢房门。
巧的是,她也恰在此时开门。
两人目光隔空一碰,霍娇大声喊起来:“杜大哥,你可回来了!你不知道,昨天你不在,师父有多担心你!”
贺琛勾唇微微一笑。
“娇宝,你去做早饭,我有话跟杜琛说。”
“好的,师父!”
她昨晚思前想後,不敢继续留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