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条路线,即我军主力,范明丶孔岑率大军出云中,在这里拦住北敌的援军。”萧伯瑀指着弱水北岸,“待我军攻下阴山一代,这里背靠鹿塞,草原水土肥沃,补给丰荣,可取粮于敌。”
“萧长则率两千轻骑,于弱水上岸沿途埋伏,防止敌军将死畜丢在水里,从而污染下方水源。”萧伯瑀继续道:“之後沿着漠南朝北狄的混邪王进攻,与李晏一同包抄敌军後营。”
混邪王是北狄先王可汗的旧部,因得罪了赫连图而被发配到漠南这个小地方。
殊不知,北狄王庭在夏季便迁往西南一代,而漠南一旦失守,大晟便可趁势深入敌方後营。
“。。。。。。”
此战行军路线缜密,更像是常年在沙场中征战的老将,连後将军范明也不由地折服,他拱手道:“末将听令!”
严布丶李晏丶孔岑丶萧长则及衆人纷纷领命。
後将军范明为行军统帅,调兵从长安出发,预计五月便能到达边境,
商议结束後,衆人便离开了宫中,殿内只剩下皇帝赵从煊和萧伯瑀二人。
因相府中还有诸多政事待处理,萧伯瑀便也准备离开。
赵从煊忽然喊住了他:“萧大人。”
萧伯瑀脚步一顿,他回过头来,轻轻笑着,“陛下有何吩咐?”
赵从煊缓步走了下来,他停在萧伯瑀面前三尺处,神色微微打量着,缓缓开口道:“你的面色不太好。”
话落,萧伯瑀忽地上前抱住了他,他将下颌抵在赵从煊的肩上,旋即闭上了眼,感受着怀中之人的气息,他的眉间渐渐舒缓了过来。
“嗯。”萧伯瑀轻声应着,声音不似方才那般沉稳,倒像是情人之间的呢喃。
赵从煊垂在身侧的手擡起又放下,最终只道:“晚点我让小酉子送些宫中的药膳过去。”
“谢陛下。”萧伯瑀轻轻放开了他,神色似乎坚定了些,“陛下可否答应我一件事情。”
赵从煊没有立即答应下来,“什麽事?”
“待解决北狄之患後,陛下可否随我去见一个人。”萧伯瑀深深地望着他的眼睛,深邃的瞳孔中只描摹着眼前之人的轮廓。
这件事情,他想了很久很久。
赵从煊眼睫微闪,他像是猜到了什麽,却没有追问那个人是谁。片刻後,他笑着应了下来,“好。。。。。。”
永昌六年,六月。
大晟为反击北狄,皇帝命後将军范明为统帅,率领大晟十五万兵马压境,按照既定路线进攻北狄。
六月下旬,李晏率骑射营奇袭击,打得个北狄措手不及,李晏亲手砍掉北狄日逐王的头颅,俘虏及牲畜无数,初战大捷,士气大盛,晟朝大军顺利占据阴山一代。
九月,按照进攻路线,朝廷几路兵马先于漠南汇合,可不知怎的,萧长则与李晏汇合後,两路兵马正欲从敌人後方包抄时,行动不慎被北狄的人发现了。
混邪王先一步将消息传到了北狄王庭,北狄可汗赫连图当即下令,命自己的亲信阿史那罗延率两万铁骑围剿这一支大晟的兵马。
所幸,关键时候,骑射营的斥候发挥了巨大作用,他对草原地形极其熟悉,即便在面临北狄的夹击下,还能从另一条偏道撤离。
但这件事,朝廷大营却不知情。
传回来的消息只称,李晏深入敌营,萧长则与之接应,被敌军发现围剿,两路兵马,共五千馀人的行踪不知去向。
漠南大营,夜。
营帐内,烛火摇曳。
“将军,我们何时接应?”孔岑皱着眉头道。
按计划,萧长则和李晏接应後,朝廷大军便进攻漠南,包夹敌军。
可现在的局势,恰恰相反。
两路的人都没了消息,统帅范明第一时候便下令,伺机而动。
范明神色严肃,目光沉沉地盯着他,“此战目标是攻下漠南,而不是去救人,我们尚未查清赫连图派了多少人围剿他们。”
北狄的人熟悉草原,来去如风,消息传得极快。
若大晟盲目接应,这一行,恐怕损兵折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