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反客为主
李飘蓬在台阶下拱手:“少主悉知姑娘你光明磊落,却屡被恶人为难。特命我来,传你一招半式。”少主知道个屁,少主不知道搁哪个山洼洼里找老头呢。这样想着的王转絮从台阶下闪出来,耳洞里插着两根铁杆子,铁杆上羽毛飘飘荡荡,笑眯眯地把铁胆从後面薅出来,铁胆捂着他的耳朵,很不高兴道:“那个什麽薛什麽冲,别犟,得应急!”薛冲拎着个大扫帚,沙沙地扫地,这屋舍除了她和前辈,谁也不住。前辈鼾声大作,正在屋里发了狂地睡觉,她可以和听风楼来的三个桥人自在相处。薛冲咳了一声,一面冷脸摆架子,一面心里窃喜,救星来了。她看出来了,步琴漪至今没翻脸,那不是对她有情,顶多是有点自尊心受挫。但是他还叫手下来助阵,那就是她还有价值。尽管她的价值摸不着看不见,目前来说抵不上两个大白馒头,但她可以肆无忌惮地砸吧一下嘴:“行,但能给我两个馒头吗?不,烧鸡。我要铁胆吃的那样式的。”铁胆翻着白眼,看完薛冲蹲着吃完了一盘从他那搜来的烧鸡,仔仔细细地嗦了遍鸡骨头,还有心情和他闲聊:“新弟子的文理课简直无聊至极,天都几百年,文修课就是讲述这几百年里的每一年发生了什麽事,上至掌门,下到铸剑,事无巨细,全都要背,全都要考。自家的背了也就算了,还要背丹枫山庄的,丹枫山庄那些死了的姓兰的根本分不清谁和谁。”铁胆这半大小孩最怕考试,他一听这些就要作呕,薛冲和他一拍即合,慷慨地分他一根鸡翅。王转絮微妙地咳了一声,李飘蓬很不高兴道:“有什麽分不清的?”“主要是分不清啓字辈那些老货。”李飘蓬立刻把他们的功过和子嗣全说了一遍,得到薛冲一句:“重男轻女,光说男的,不说女的。”王转絮笑眯眯道:“丹枫的武功特别,至阳极烈,男子修了短命,女子干脆就修不成。上一代丹枫女子里的佼佼者是兰四小姐兰窈,是一位酷吏。”“然後呢,她咋样了?”薛冲吐掉最後一根骨头。铁胆插话道:“死了呗。她兄弟都被天都杀光了,她能不死吗?”王转絮轻笑:“其实…
李飘蓬在台阶下拱手:“少主悉知姑娘你光明磊落,却屡被恶人为难。特命我来,传你一招半式。”
少主知道个屁,少主不知道搁哪个山洼洼里找老头呢。这样想着的王转絮从台阶下闪出来,耳洞里插着两根铁杆子,铁杆上羽毛飘飘荡荡,笑眯眯地把铁胆从後面薅出来,铁胆捂着他的耳朵,很不高兴道:“那个什麽薛什麽冲,别犟,得应急!”
薛冲拎着个大扫帚,沙沙地扫地,这屋舍除了她和前辈,谁也不住。前辈鼾声大作,正在屋里发了狂地睡觉,她可以和听风楼来的三个桥人自在相处。
薛冲咳了一声,一面冷脸摆架子,一面心里窃喜,救星来了。
她看出来了,步琴漪至今没翻脸,那不是对她有情,顶多是有点自尊心受挫。但是他还叫手下来助阵,那就是她还有价值。
尽管她的价值摸不着看不见,目前来说抵不上两个大白馒头,但她可以肆无忌惮地砸吧一下嘴:“行,但能给我两个馒头吗?不,烧鸡。我要铁胆吃的那样式的。”
铁胆翻着白眼,看完薛冲蹲着吃完了一盘从他那搜来的烧鸡,仔仔细细地嗦了遍鸡骨头,还有心情和他闲聊:“新弟子的文理课简直无聊至极,天都几百年,文修课就是讲述这几百年里的每一年发生了什麽事,上至掌门,下到铸剑,事无巨细,全都要背,全都要考。自家的背了也就算了,还要背丹枫山庄的,丹枫山庄那些死了的姓兰的根本分不清谁和谁。”
铁胆这半大小孩最怕考试,他一听这些就要作呕,薛冲和他一拍即合,慷慨地分他一根鸡翅。
王转絮微妙地咳了一声,李飘蓬很不高兴道:“有什麽分不清的?”
“主要是分不清啓字辈那些老货。”
李飘蓬立刻把他们的功过和子嗣全说了一遍,得到薛冲一句:“重男轻女,光说男的,不说女的。”
王转絮笑眯眯道:“丹枫的武功特别,至阳极烈,男子修了短命,女子干脆就修不成。上一代丹枫女子里的佼佼者是兰四小姐兰窈,是一位酷吏。”
“然後呢,她咋样了?”薛冲吐掉最後一根骨头。
铁胆插话道:“死了呗。她兄弟都被天都杀光了,她能不死吗?”
王转絮轻笑:“其实最厉害的丹枫女子不是兰四小姐,是兰二公子……现在也不能这麽称呼她了,她女扮男装,以公子拣的身份行走江湖多年,武功很一般。”
薛冲迷糊了:“二公子是女的?”
王转絮轻声道:“她运气很好,丹枫四年前先是漱泉夫人反叛,杀死了她的丈夫老庄主,後是天都剑峰趁虚而入奇袭山庄,原定的继承人提丶携丶招三位公子不是死无全尸,就是不知所踪。三位都很年轻,我的先主人兰携死时也就十八岁,不过是我如今的年纪。”
薛冲怔怔听着,课上听来的人名,变成活生生的人,滋味难以形容。她像掀开了雨水後的一块石板,闻到一阵经年青苔的潮湿气息。
王转絮的面孔也被往事浸得潮湿,到了这忽然说不下去了。李飘蓬接道:“那时候我和王转絮都只有十四岁。我们谁也没想过,终有一日,我们会比公子的岁数大。”
王转絮回神继续道:“三四五死伤,二公子又是女人,练不了三丹剑,所以收养了丹枫的一个旁支,也就是如今的武林盟主兰天枢。天枢公子今年十七岁,而他的义父,或者说是义母,兰拣继任丹枫庄主,算垂帘听政吧。这也是头一次,丹枫庄主和武林盟主不是同一个人。”
铁胆插话道:“我都听困了。就是兰拣那个娘们把他俩打包卖给听风楼的,一夥卖了好些人给听风楼,有的人进书坊了,归日月派管,有的人进茶馆了,归星派管。这俩被少主挑走,从此成为李飘蓬和王转絮。”
李飘蓬薄薄的嘴唇动了一下,便听到薛冲痛心疾首道:“杀千刀的丹枫山庄!”
李飘蓬冷笑一声:“多说无益!看剑!”
说着李飘蓬立刻丢给她一根木棍,薛冲慌张之中迎招,李飘蓬立刻反拉:“你看,这样就把你的剑势带歪了。我不懂天都剑法,这是北境的框架?扎实是扎实,但若对手爱刁钻角度,就显得笨拙。”
薛冲被李飘蓬饶过:“那麽?”
李飘蓬再刺,薛冲提剑来挡,李飘蓬斜刺她肩膀,薛冲挨了一记,不轻不重,她往後仰脖子,李飘蓬神不知鬼不觉到她身後,带动她整个人往前刺:“刚刚挡的那一次,照样很扎实,如果内力不错,我这一剑就刺不到你肩膀。”
薛冲回道:“这是小师叔教给我的。”
李飘蓬嗯了一声:“天都剑不善攻势,但擅长顺势泄劲。旁人看来是犹疑不定,但天都人拥醇厚内力,胸有成竹,八面防守,一旦抓紧时机,就可以反败为胜。公仪蕊没教错你,他是奔着教你十年二十年去的。但你要对付汪填海,对方长你二十岁有馀,你的内力和他怎麽拼都拼不过。”
薛冲一向觉得这人很讨厌,但此刻他句句鞭辟入里,便虚心求教道:“求奇求巧?”
李飘蓬点头:“不光如此,还要唱空城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