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让你出去一个人玩,不是在嫌你烦吗?”
“原来你刚刚在听我说话。”
秦烬骁又沉默了一会儿。
他现在发丝黏在脸上,整个人宛若从血池子里捞出来,倚靠在墙上,皮开肉绽的血肉之中黏着衣物的碎片。
他伸出手随意拢了一下凌乱的发丝,指尖穿过发丝,修长骨节分明的手撑着额头,垂着眼,突然现在又想抽根烟了。
可偏偏喉头嘶哑干涩,尝到的也只有血而已。
——总比听墙壁后这个小疯子喋喋不休要好得多。
……现在他已经比到沉戾十胜了。
男人百无聊赖垂着眼,甚至还能在闲散之余想着他究竟能胡编乱造到什么程度,把沉戾塑造成一个温柔心善的完美男人,胜到几胜。
然后,“咔哒”一声,放餐口被打开,门外的光亮照亮了这间黑黢黢的灰暗牢房。
秦烬骁略微眯起双眸,适应着光亮,涣散的视线落到了放餐口的托盘上。
——两支营养剂。
不是送餐时间,放餐口却放着两支品相不错的营养剂。
门口的守卫发出生硬的声音,“隔壁的给你的。”
秦烬骁怔然了片刻。
他伸出血迹斑驳的手拿过营养剂,指甲盖被掀开,露出血肉模糊的肉,轻轻触碰一下都是极痛,他却连眉头都没蹙一下。
秦烬骁的指尖摩挲着营养剂冰冷的外管。
他现在很需要这个,不论是疲倦疼痛到极致的身体还是紧绷到极致的精神,都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呜咽声。
毒蛇喻兰不会这么好心让他在禁闭室里好吃好喝供着。
没有一丝光亮的禁闭室在折磨着神经、胃部的饥饿在摧残着意志,身上没有治疗舱修复的伤口散发着阵阵的剧痛。
秦烬骁素来是个会忍耐的人,他并不觉得这很痛苦或是难熬,他甚至还能想着,喻兰还能用出什么手段。
……可,两支营养剂。
男人嗤笑了一声,打开营养剂,仰头喝了下去。
胃部被营养剂填满,唇齿间还带着营养剂的缤纷果味。
他屈起修长的腿,倚靠着墙壁,抬起被血打湿睫毛的眼,听着身后墙壁里小疯子的自言自语,开口哑声道出自己的名字。
“秦烬骁。”
“……秦骁烬?”
“秦烬骁。”
“哦,秦烬……等等,刚刚比到老大第几胜了?”他的尾音泛着慌张。
“你记忆力真的很差。”男人嗤笑一声,感受着胃部营养剂的充实,深吸一口气,还是懒散开口提醒道。
“……第三十七胜了,比到你老大和喻兰的睫毛谁更长。”
池瑜躺在床上认真思索了一会儿,无视了栏杆外守卫的挤眉弄眼和暗示——照你说的做了,别给老大吹枕边风降我待遇。
池瑜想明白了,认真道。
“虽然喻兰的睫毛比老大的长,但是他经常调配各种药剂,谁知道他是不是偷偷用了长睫毛的药,但老大心高气傲一定不屑于整容,老大是妈生脸,所以老大三十八胜,喻兰0胜。”
……真是疯了。
秦烬骁想。
他竟然真的觉得这小疯子说得有点道理。
——
就在池瑜度秒如年的日思月想之下,熟悉的军靴与地面接触而清脆声音响起,池瑜的雷达瞬间响了。
——是老大!
结果本该停到他牢房前的脚步没有丝毫逗留,直直走向了隔壁的禁闭室。
“老大老大!你来看我了!”
池瑜近乎钻进钢栏杆里,泪眼婆娑要跟老大诉苦,往那里使劲看着,却只能看见男人军装披风的一片衣角。
沉戾听到他的声音顿了顿,脚步却也没停,走进禁闭室里,居高临下看着屈着腿倚靠在墙角,满身血污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