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希的眼光瞬间暗淡,他哽咽道:“奴自小过得苦,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被卖到主家吃的也都是馊饭,奴听其他下人说,张记云吞是他吃过最好吃的东西,如今奴得了王爷庇佑,吃得饱穿的暖,可奴害怕丶怕这只是一场梦,梦醒了,便什麽都散去了,奴……奴是极想去尝尝的……”说罢便哭的梨花带雨。
如此情形,年镜泽无奈应道:“罢了,本王今日就陪你走一趟,我也来尝尝看阿希说的——最好吃的云吞。”
“真的?”年希激动地抱住年镜泽,撒娇道:“王爷对奴真好!”
年镜泽漏出一丝不易察觉的不悦情绪,他推开年希往门外走去,边走边说道:“这麽大的人了还哭鼻子!要去吃云吞,还不快点跟上?”
“好!”
年希笑得满面春风。
初来王府,白芷对各处还不悉熟,不知怎的就到了书房门口。现在药没取到丶人还迷了路,更是无意听到了康王与阿希的对话。
许久,白芷才找到回去的路,进门就听贺穗调侃她道:“怎去了这麽久?若是等你的药,你小姐早就病入膏肓了。”
“奴婢到了厨房,厨房就剩个空药盅,然後奴婢又迷路了,好不容易才找回……咦?这谁送来的?”白芷盯着桌上的空药碗问道。
“年希。”赤芍回她。
白芷脱口而出:“一个模样挺清秀的少年?”
贺穗问道:“你见过他?”
白芷道:“刚才,奴婢见康王带一个少年出府去了,二人说去王记吃云吞,康王管这个人叫‘阿希’,想来应是您口中的‘年希’。”
贺穗心中有些异样:不是说有要事吗!她病了,他也未曾想来看看她吗?
片刻她又自嘲一笑,心中道:仇未报,自己不思进取,却执着于儿女情长,真是……
于是她吩咐道:“赤芍,取一把剑来,小姐我要闻鸡起舞!”
白芷道:“小姐……鸡都准备午休了。”
于是,白芷额上便挨了一弹指!
平日里贺穗虽懒散懈怠,但她的一招一式却透着一股子凌厉,从生疏到熟练也只用了半晌而已,天分果真是常人所不能及的东西。
练累了,贺穗便坐在亭中小憩,她望着一池碧波发呆,池中鱼似嘲笑她无人成双,刻意般游到她视线所及之处,开始相互追逐丶嬉戏。
“竟连你们都嘲笑我!也对,我与人家无半点情分,自是不会惦念于我,罢了!无人相伴,本小姐自能独美!”
贺穗嘴上逞能,实则仍暗暗关注着年镜泽的动向。直至天黑,那二人才并肩进了院子。
贺穗隐在角落里,她看得清年镜泽嘴角淡淡地笑,更看得清年希手中提了盏明黄色的兔儿灯,这破灯于贺穗而言,别提有多刺眼了!
矛盾的是,贺穗竟觉得眼前画面十分和谐,她一定是疯了才会这样想,要赶快回房洗洗眼睛才行!
其实,年镜泽看见了暗处的身影,他故意靠近年希挡住了他的视线,见年希并未发觉任何异常,他便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此时年希道:“王爷,奴今日十分欢喜,奴希望日日都能与您一起。”
年镜泽没有正面回应,他岔开话题道:“好了,本王有些倦了,阿希也快快回去歇息吧。”
“嗯!”
年希晃了晃手中的兔儿灯,欢欢喜喜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