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苏丞如此抗拒,两个丫鬟对视一眼,只得无奈退下。
待房中只剩他一人,少年这才缓缓褪去外衫。
可望着氤氲热气的浴桶,他却迟迟不敢动作,最终只能咬咬牙,扶着床柱勉强起身。
然而这看似简单的动作却已耗尽他全部力气。
待稍作喘息後,他松开手想往浴桶走去,却双腿一软,重重跌坐在地。
这一下牵扯到痛楚,他咬着牙,面色霎时惨白。
恰在此时,房门被推开,霍延洲一眼便看见摔倒在地的少年,他心头一紧,快步上前将人小心抱起。
苏丞本就昏沉,这一摔更是眼冒金星。
待回过神来,只见兄长立在床前,眸色沉沉,“为何不让丫鬟伺候?”
苏丞避开视线,呐呐道:“我……我这副模样……”
“我说过,无人敢多嘴。”霍延洲方才正在书房召见暗卫,听闻此事便匆匆赶来,不想正撞见少年摔倒。
“还是不行……”苏丞固执地摇头。
见他这般倔强,霍延洲面色渐冷。
重生以来,他对这未来会背叛自己的少年早已没了往日的怜惜。
可昨夜缠绵的画面却不时浮现,险些让他忘记,这副看似纯良的皮囊下,究竟藏着怎样凉薄的灵魂。
察觉自己竟为儿女情长所扰,霍延洲心头警铃大作。
疆场厮杀时,纵使深陷重围亦能杀出血路,岂能在温柔乡中迷失?
他眸色一沉,忽然伸手扯开少年衣襟。
苏丞猝不及防,单薄里衣滑落,露出布满红痕的胸膛。
“哥?!”少年惊惶失措,见那大手又向腰间探来,吓得慌忙蜷缩成一团。
墨发披散间,单薄身子瑟瑟发抖,宛若受惊的幼兽。
霍延洲却不为所动,强硬扣住少年双腕按在头顶,将人禁锢在身下。
“知道为何发热?”他声音冷硬,“是男人留在你体内的东西,你既不愿让丫鬟伺候,那便由我来清理。”
*
晨曦微露,将军府的下人们早已忙碌起来。
霍延洲如常在天色未明时起身练武,舒展筋骨後沐浴更衣,径直往书房而去。
窗外不时传来悦耳鸟鸣,这本是他最爱的读书时分,可今日却怎麽也静不下心来。
半晌,他终是搁下书卷,唤来下人询问,“苏公子如何了?”
“回将军,苏公子昨夜退了热,只是守夜的丫鬟说,公子夜里频频惊醒,睡得很不安稳……”
霍延洲颔首示意下人退下,踱至窗前望着朝霞,犹豫片刻还是迈步出了书房。
刚踏入苏丞的院落,浓郁的药香便扑面而来。
他看了眼丫鬟手中的药碗,“苏公子醒了?可用了早膳?”
丫鬟低声道:“苏少爷晨起用了半碗米粥,瞧着精神不济,这会儿怕是又睡下了……”
霍延洲放轻动作推门而入,雕花木床帷幔低垂,内里静谧无声,他缓步上前,轻轻拨开纱帐。
床上的少年双目紧闭,面色苍白如纸。
往日温顺的眉宇此刻紧蹙,似在梦中也不得安宁,本就单薄的身形更显清减,脆弱得令人心颤。
目光落在那纤细手腕的青紫痕迹上,霍延洲不由想起前日情景。
少年执拗地拒绝丫鬟伺候,他只得亲自动手,为少年清理体内残留的东西……
或许是他下手太重,少年在他掌下疼得浑身战栗。
但那时他已决意斩断所有怜惜,动作自然毫不留情。
少年终是承受不住,在剧痛中昏厥过去。
待清理完毕,看着少年惨白的面容,霍延洲心头竟掠过一丝不忍。
最终他未唤丫鬟,而是亲自为少年沐浴上药。
未料这番粗暴竟令少年高热三日不退,最後不得不请来宫中太医,这才堪堪压下热症。
此刻立在床前,霍延洲眸色晦暗难明,沙场征伐多年,他向来杀伐果断。
明知这看似温顺的少年终会背叛,本该用最狠辣的手段折磨才对。
可那夜木屋中的缠绵,却如附骨之疽般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