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丞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些年来郑江表面上的“照顾”背後藏着多少算计与虚僞。
这个所谓的“哥哥”,从未对他付出过半分真心。
但每当他想要撕破这层虚僞的面具时,眼前总会浮现继父慈祥的面容。
那个与他毫无血缘关系,却给了他全部温暖的男人。
继父粗糙却温暖的手曾牵着他走过最黑暗的童年,用并不宽厚的肩膀为他撑起一片天。
“我是想给你一个自首的机会。”苏丞的声音开始颤抖,压抑多年的愤怒如岩浆般在胸腔翻涌。
记忆复苏的那一刻,他确实恨不得亲手掐死眼前这个杀人凶手。
但想到继父可能会露出的痛苦表情,那股杀意又硬生生被压回心底。
那个善良的老人,不该承受养子和亲子相残的悲剧。
“现在看来……”苏丞的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你根本不配拥有这个机会。”
一个能让亲生父亲替自己顶罪的人,又怎麽会有良知?
苏丞转身的瞬间,听到身後传来“咚”的一声闷响。
“小丞!”郑江双膝重重砸在地板上,眼泪和鼻涕在脸上糊成一团,精心打理的发型此刻凌乱不堪。
他知道,一旦苏丞走出这扇门,等待他的将是身败名裂和牢狱之灾。
“对不起!我那时真的只是一时冲动才推了阿姨……”
“一时冲动?”
苏丞猛地转身,这个轻描淡写的词像一把刀插进他的心脏。
如果当时郑江能及时叫救护车,母亲或许还能活下来。
她会像从前一样,在清晨的阳光里教他弹琴,会用带着茉莉花香的手帕轻轻擦去他额头的汗水……
但这些温暖的画面,永远只能存在于他支离破碎的梦境中了。
“那你为什麽不送她去医院?”苏丞的声音抖得不成样子,“为什麽……要把她埋在冰冷的泥土里?”
说到最後,泪水已经模糊了视线,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痛得他几乎站不稳。
“对不起!”郑江死死抓住苏丞的手臂,额头在地上磕得砰砰作响,很快渗出血来,“我太害怕了……这些年来我每晚都做噩梦……求求你原谅我!”
“原谅?”苏丞觉得可笑至极,“如果你真想弥补,那就去自首。”
“自首?”郑江猛地擡起头,鲜血顺着额头流进嘴里,让他看起来像头嗜血的野兽。
“不!我才刚刚接了一部大制作的男二!你知道我为了这个角色付出了多少吗?我怎麽能去坐牢?!”
苏丞只从郑江眼中看到了对名利的疯狂渴望,这个人……已经没救了。
“别走!”见苏丞要离开,郑江死死抱住他的腿,“求求你!”
“放手。”苏丞的声音冷得像冰,“你犯的罪,不该让爸爸来承担。”
这一刻,郑江终于明白一切都完了。
他的明星梦,他的锦绣前程,都将化为泡影,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心底滋生……
“是你逼我的……”郑江的眼神突然变得狰狞,额头的鲜血染红了他的眼睛。
危险的气息让苏丞本能地後退,但为时已晚,郑江已经抄起柜子上的金属摆件……
“宿主大大!危险等级过高!痛觉已屏蔽!”
“砰!”
随着一声闷响,苏丞的世界瞬间陷入黑暗。
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後一刻,他似乎听到小呆焦急的呼喊,还有郑江疯狂的自言自语,“这是你逼我的……都是你逼我的……”
*
苏丞昏昏沉沉地醒来,发现自己被绑在木椅上,四周堆满杂物,唯一的亮光来自头顶一盏昏黄的小灯。
这里明显就是一间地下室……
小呆:“宿主大大,您终于醒了,您还好吗?”
苏丞:“痛觉屏蔽了,倒是没什麽感觉,就是有点晕乎乎的,应该是脑震荡了。”
小呆:“您流了好多血,应该失血过多了,郑江那个疯子竟然说变脸就变脸,他打击的位置要是再偏一点,您恐怕就要当场领盒饭了。”
苏丞:“那倒正合我意了,可惜他竟然没能一波把我送走……”
小呆:“……那现在怎麽办?万一他为了保守秘密,一直把您囚禁在这里……”
苏丞:“放心吧,很快就会有人发现我失踪的事情,而且我也想看看郑江现在痛苦挣扎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