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小女孩,约莫八九岁的样子,扎着马尾辫,脸上沾满灰尘和泪水,一个人在路上逃跑,一边跑还一边呼唤妈妈。
在其他人看来,小女孩除了长相优秀以外,看不出别的发光点,但在宴泠昭眼中,小女孩整个人都在发光。字面意义上的发光。
——她的灵魂是那样纯粹丶干净,还隐隐给他一种熟悉感。
宴泠昭眸光微动,下意识朝她迈出一步。
现实。
B市,圣宗传媒公司。
墨菲斯坐在办公桌前,手中紧握着的钢笔刚刚签下一份文件。
他穿着考究的黑色西装,领口别着一枚银质胸针,鸟嘴面具搁在桌面一角。红色的眼眸低垂,长睫在灯光下投下淡淡的阴影,整个人透着一股优雅而疏离的气质。
忽然,他的笔尖一顿。墨水在纸上晕开一小片深蓝。
男人瞳孔微微收缩,脑海中骤然闪过无数画面——沸腾的海丶扭曲的建筑丶奔逃的人群,以及。。。。。。哭喊着叫妈妈的小女孩。
三秒後,他缓缓放下钢笔,擡手抚上胸口。
“我主垂示。。。。。。”
他低声呢喃,随即站起身,修长的手指拿起桌上的鸟嘴面具,轻轻扣在脸上。金属鸟喙折射出冰冷的光泽,镜片後的眼眸深邃如渊。
挂在衣帽架上的黑色大衣无风自动,悄然覆上他的肩头。
当他迈出办公室,墙上的钟指针恰好指向:3:00。
。。。。。。
宴泠昭走到小女孩面前。
她摔倒了,膝盖磕在尖锐的碎石上,鲜血直流。身後,一根扭曲的钢筋正如同活物般昂起,锋利的尖端对准了她的後背。
宴泠昭的指尖动了动,钢筋顿时僵住,不再有动作。然後,他伸出手,正想扶起小女孩。
但就在这一瞬,梦境骤然模糊。
他的意识仿若被强行抽离。最後的画面里,他似乎看到一道黑影从远处飞来,宽大的黑袍如羽翼般展开。。。。。。
凌晨四点。H市滨海大道。
墨菲斯站在融化了一半的路灯杆上,黑大衣下摆在腥风中猎猎作响。他的鸟嘴面具转向左侧三十度,镜片後红色的眼睛锁定了一个身影——那是个用身体护着孩子的母亲,她的右腿已经被变异的路面黏住,正在一点点下沉。
“女士。”
声音响起的瞬间,女人惊恐地擡头,看见一个戴鸟嘴面具的黑影从天而降。
墨菲斯的黑手套轻轻划过她陷入路面的小腿,那些蠕动的沥青立即如触电般缩回。
“你丶你是?”女人呆了下,随後颤抖着抱紧孩子,感激的说道:“谢丶谢谢您!”
墨菲斯单手抚胸行礼:“救下你是我主的意志。”说完,他低下头,金属鸟喙贴近婴儿的额,轻触一下,“神明庇佑这孩子。”
女人表情迷茫,正想说什麽,却见黑袍一卷,救命恩人已消失不见。只有一片黑羽飘落在婴儿怀里,羽根处用金线绣着细小的【圣宗传媒】四个字。
凌晨04:27。地铁站。
“滚开!让老子先走!”
穿貂皮的男人挥舞着高尔夫球杆,将挡路的老妇推倒在地。他正要跨过老人冲向列车,突然被一柄黑伞拦住去路。
“您似乎。。。。。。”墨菲斯的声音从面具後传来,带着管风琴般的共鸣,“缺了点什麽。”
男人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黑伞尖轻轻点在自己心口。一种被透视般的寒意席卷全身,他踉跄後退两步,发现救命恩人已经扶起老妇。
“您还好吗?”墨菲斯递给老人一片黑羽。
老人愣了下,眼含泪水地点了点头。没想到他之前好心帮过一把的小夥子,现在反过来欺负他。
擡手擦掉眼泪,老人下意识去接羽毛。他颤抖的手指刚触及羽毛,空中就浮现出一个箭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