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梁擦头的手停了下来,陷入了沉思中。
难得的重视模样不禁让张角生出了几分期许,或许经过这段时间的历练,他的幼弟终于也能担起重任,学会思考了呢。
张梁把布巾随手一扔,狂放抱拳,神情激动声音铿锵:“弟愿为前驱,定能将那卢植打的屁滚尿流!”
“你出去。”张角深吸一口气,抬手坚决指向屋门。
同是一母所生,难道生到张梁这就把墨水用完了?张角不由再一次生出怀疑,他的聪慧不必多言,二弟张宝也能独领一方,为何这个最小的弟弟就整日只知道舞刀弄枪,不知道动动脑子呢。
张角斟酌片刻,思索谁能有本事阻拦卢植。
卢植大军方才起身,想要穿过兖州抵达冀州还要至少两月。卢植为远来之兵,为疲惫之军,他坐而待之,以近待远,以佚待劳,按照兵法他应当打先手袭击卢植。
张梁算了,亲弟弟不放心。罗市,罗市作战勇猛然而性格暴躁容易上当,可为先锋不可为主帅,不行。
他还是自己带兵出城阻击卢植吧。
陈昭丝毫不知道张角做下的决定,她正在火急火燎囤积武备。
“主公,有一人自称清河崔琰,带着主公的亲笔书信前来拜访。”
忙着整理账务的陈昭立刻抬头,喜出望外,衣袖打翻了墨水也没有注意,向着府门一路小跑。
没想到居然真有人才不用她骗自己就会跳进她碗里!
一个风貌甚伟的青年男子站在府门前,手牵马缰,神态端庄,头戴介帻,身着天青长袍。
“可是崔琰崔季珪?”
陈昭认错过张角和张梁,从那以后见到人就先问姓名,避免再认错人。
崔琰微微一笑,拱手道:“正是在下,想必女君便是陈君了。”
“快快进府。”陈昭引着崔琰进府,“我与季珪神交已久,没曾想季珪会来广宗见我。”
这是实话,陈昭对黄巾军的名声有多难听还有清晰认知。
她已经准备好前期谋士武将都要靠自己一个个去骗了。
崔琰道:“我听闻陈君约束黄巾军,效仿高祖在黄巾军中立下约法三章的军纪,于是心生向往,便决心来投。”
“好好好,我得季珪,胜过万两黄金矣!”陈昭抚掌大笑。
在做好要靠骗招揽谋士武将准备的时候,陈昭就准备好了一本子的奉承话。
一人一句,绝对不重复。
安顿好崔琰之后,陈昭摸着下巴深思。
等卢植来了她估计就要准备守城和跑路了,要不然趁着开战之前先去溜达一圈?
田丰她写了几封信但是只收到了一封回信,好像不太待见她,不过顺路去招揽一下也不吃亏。
重点是,家在常山郡,今年才十六岁,正是热血上头天真烂漫的年纪,嘎嘎好拐的赵云,赵子龙。
第2o章会撒谎的赵云
正好如今张角忙着备战,暂且也没时间给陈昭授课,有一批刚出炉的武备要从广宗送往下曲阳,陈昭便自告奋勇主动随罗市一同带兵押送。
常山真定就在下曲阳西北方。
下曲阳战略位置十分重要,向北可通往幽州,向南能抵达兖州、豫州等地,向西则能进入并州,控扼四方要道。
且下曲阳西侧就是太行山,北临漳水支流滹沱河,可依靠山川之险,是不折不扣的战略重地。
张角的二弟张宝便亲自领兵驻扎在此。
陈昭不仅带了一批武备,还带了一批工匠。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下曲阳地下煤矿丰富,铁矿也不少,广宗那边一旦打起仗来就没有精力再给其他地方供应兵器了,要未雨绸缪。
抵达下曲阳后,陈昭揣着张角交给她的书信拜见张宝。
张宝容貌和张角有五分相似,身高比张角略高些,不似张角那般仙风道骨,亦不似张梁那般豪放,而是严肃正气,不像道士不像武将,倒像个儒臣。
张宝看完信之后上下认真打量了陈昭一番,眉毛皱起又放松。
“既是大兄弟子,那你便当下曲阳如广宗一般即可。要做什么自去做,士卒和粮食皆供你取用。”张宝的声音沉稳。
陈昭离开后张宝独自在书房内站了许久,翻来覆去看张角写给他的这封信。
“大兄怎么忽然要培养”张宝喃喃,沉思许久。
张宝招来一人,吩咐道:“陈渠帅在下曲阳这段时日所作所为你皆要看着,日日向我禀告。”
属下领命而去,张宝站在窗前负手而立,严肃远眺空旷的天空。
万里无云。
就让他看看这个小女郎到底有什么本事能得大兄青眼,甚至能让大兄露出要将其当做亲传的意思吧。
接下来的几日颇为安稳,陈昭谨记自己来下曲阳是为了在此建立起一座完整的锻铁坊。
去诱拐咳咳,去招揽赵云也要放在正事之后,陈昭就让赵溪和赵二郎这些真定赵家旁支族人先去真定赵氏认亲去了。
顺便打听一下族中某个姓赵名云的子弟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