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栀下意识向在趴桌睡觉的宋醒看过去。还是那德行。想了想,云栀问得无比认真:“我为什么要吃醋?”林荣然:“……”好姐妹不开窍怎么办?还想再说什么,卷子已经发完,语文老师在讲台上示意台下肃静,开始了一贯的考后总结。“这次要特别表扬一位同学。”语文老师是名戴着眼镜的四十多岁优雅女性,说话声音死板却又格外斯文,“邹心如同学,大家掌声鼓励。”邹心如含着唇,跟着也给自己鼓了个掌。“大家都知道啊,这次的语文卷子难度系数不一般,全校就只有两个考一百四以上的学生,还全是我教的,老师很欣慰。”讲完,顺道点了云栀的名字。林荣然小声打趣:“栀子,你失宠了。”云栀被她滑稽的表情逗笑。林荣然总是爱操她的心。课后,因为成绩这事儿,不少人围着邹心如的位置讨教她学习方法,甚至打听她以前是哪个学校的。叽叽喳喳的声音不小,从上课睡到下课的宋醒不满地揣了脚桌角,翻了个身继续趴着,正眼都没瞧过的那张被蒋元放在他头上的卷子随着掉落下来,被头顶的风扇吹到了邹心如这边。邹心如一愣,当即弯腰去捡,唇角勾着笑意。起身,她走到宋醒边上,紧张又克制地敲了敲他桌子:“宋醒,你的卷子掉了。”半晌没见反应,邹心如咬了咬唇,又道:“你的作文分真高呢,跟我一样,差四分就满分了。”就当大家以为宋醒不会搭理邹心如时,他“呲拉”一声将椅子往后蹬了下,半眯的双眼缓缓睁开,调子懒懒散散:“哦?差四分啊。”说着,抬起指尖夹走那张卷子,抖了两抖才去看作文分。还真是差四分就满分了。忽地,他嗤笑一声,又趴回了桌子。邹心如不明白他这样的反应,只当他是在回应自己。想起刚才他那声笑,邹心如挺了挺胸脯,高傲一笑,回到自己座位耐心给别人分享学习方法。至于云栀和林荣然,早在下课铃一响起就没了人影。此时的校园操场万籁俱寂,塑胶跑道还带着零星的湿意,偶尔吹来一阵让人直打寒颤的风,云栀咬着雪糕棒,眼睛弯弯地看着旁边被嘴里的雪糕冻得直跳脚的林荣然。“别逞强啊,冻死了可没有男人来替你收尸。”云栀好笑地替她顺了顺脊背,等她终于将嘴里的那一口雪糕吞下肚子,才收回手小小地挖了一勺自己那份,慢吞吞轻舔着。雪糕很冰,雪糕很甜,可是心里缺了的那一角,却不是这点甜就能治愈的。比起在这里吃雪糕寻刺激放声大笑,她其实更适合躲在一个没有人的地方大声地哭一哭。可她没那么做。她忽然想明白,离婚对于陈烟来说是一种解脱。陈烟真正放下的这一天,应该是大好的日子,如果哭了,那多不争气。“听说今年的校运会在这个月最后一天,有想法么?”林荣然倒退着走在塑胶跑道上,想起蒋元上次跟自己提过这事儿,撞了撞云栀肩膀,“男女接力赛,再来一发?”一想到往年云栀和宋醒最后交接那一棒整个场子都要炸了的场景,林荣然就忍不住话痨。云栀:“……”想都别想。就因为那事儿,她和宋醒早恋的谣言四起,险些被叫家长。不想摔死就抱紧我吃完雪糕,俩人光荣迟到,林荣然在门外喊了声响亮的报告,云栀低下眼睑不去看教室里投射出来的目光。雪糕凉到了心坎里,到现在牙齿都还在打颤。云栀这样的好学生,老师大多不会太为难,问了下原因就放过了。“醒哥,你家栀子回来了。”蒋元转过头吱了一声。宋醒掀起眼皮淡淡地瞅了眼:“没瞎。”蒋元呵呵两声识相地将头转回去。刚才打听云栀去哪了的态度可不是这样的。宋醒背靠着椅子,指尖在腿上轻点,将目光放在云栀身上。才稍微不留意,人就差点不见。要不是蒋元说林荣然陪着她一起,他还真就翘课出去找人了。接近中午放学,云栀忍着不适,最后终于撑不住半趴在桌面,秀眉微微蹙着,右手抵在小腹上,直到下课铃响起,她才吃力地将脸翻过来,哑着嗓子低声喊:“然然,疼。”放学时段全班同学几乎都燥起,离开时说话的声音和桌椅碰撞的动静颇大,林荣然顾着往走廊那边看,大概是没听到云栀这一声,直到看到什么刺激的事儿才惊炸地转过头摇了一把云栀:“池忻苒!池忻苒来这里干嘛?不会是找找宋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