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可以确定的是,到目前为止,祂都没有表现出任何攻击倾向,吸引祂驻足的,最开始可能也不是床上的玩家。
&esp;&esp;谢浮玉顺着祂的目光看那扇窗。
&esp;&esp;祂好像在看窗外的景。
&esp;&esp;但房间里亮着油灯,外面是沉黑的夜,明暗交错下,玻璃应该不透光,谢浮玉隐约能看见家具投射在窗户上的倒影。
&esp;&esp;视线逡巡,蓦地,他眸光微顿,在那片模糊的倒影里对上一对黢黑的洞。
&esp;&esp;祂不是在和窗外的东西对视。
&esp;&esp;祂在朝谢浮玉笑。
&esp;&esp;
&esp;&esp;玻璃窗上的倒影逐渐清晰,那对眼眶似的圆洞不断在谢浮玉眼前放大,直至侵占整个视野。
&esp;&esp;身体不受控制地僵硬,谢浮玉清楚自己应该闭上眼睛,反应迟钝的大脑却无法调度眼周的神经。
&esp;&esp;长久对视下,他陡然感到一缕湿冷的呼吸贴面传来,仿佛他与祂正面对面,鼻尖贴着鼻尖。
&esp;&esp;再继续对视就要被同化了。
&esp;&esp;谢浮玉机械地转动眼珠,意识仍在无声求救。
&esp;&esp;下一秒,眼皮上轻轻覆过来一只手,蒙住了他的双眼。
&esp;&esp;殷浔重新将人压进怀中,温热的唇蹭过谢浮玉耳廓,低喃:“别看。”
&esp;&esp;闻言,男生眨了眨眼,长睫蹭得他掌心发痒。
&esp;&esp;殷浔无奈,遮在谢浮玉眼前的手安抚性地摸了摸他的额头,随后抚过汗湿的侧脸,绕至后颈,虚按在他后脑,以一种全包裹的姿势桎梏住他。
&esp;&esp;“睡觉。”暗哑嗓音里透露着几分不容置喙。
&esp;&esp;思绪因此完全被打断,谢浮玉趴在他胸前,脑子乱哄哄的,一会儿是枯瘦干瘪的鬼,一会儿是殷浔饱满紧实的胸肌。
&esp;&esp;窗户关上后,夹杂着悲哭与嬉笑的风声渐渐转淡,心跳与呼吸纠缠在一起,变成催眠的白噪音。
&esp;&esp;谢浮玉阖眼,意识渐沉。
&esp;&esp;鼻息间萦绕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水生木香,后半夜没再做梦,他窝在温暖舒适的怀抱里,仿佛婴儿蜷缩在羊水中。
&esp;&esp;第二天,谢浮玉被人叫醒。
&esp;&esp;祝析音打了个哈欠,蹲在床头柜边幸灾乐祸,“让你大半夜不睡,这会儿起不来了吧。”
&esp;&esp;谢浮玉睁眼:“?”
&esp;&esp;“你在说什么梦话?”他掀开被子,状似无意朝床的另一半瞥了眼,空的,殷浔已经醒了。
&esp;&esp;祝析音扬手一指他身后,“喏,在窗户那边。”
&esp;&esp;不远处,殷浔背对他们站在窗前,微弯着腰,低头看向布满虫蛀痕迹的窗台。
&esp;&esp;听见交谈声,他侧过脸,朝谢浮玉招手。
&esp;&esp;“怎么了?”谢浮玉刚一走近,便被他牵住手腕蹲下。
&esp;&esp;殷浔打开手机照明,明亮柔和的白光映照出窗下深棕色的木地板。他伸手重重按了按某块地板,然后将沾着灰尘的手移到谢浮玉面前。
&esp;&esp;“你看。”殷浔摊开掌心,五指和掌根蹭了一圈灰扑扑的土,偶尔还有几块颗粒较大的棕黄色细屑。
&esp;&esp;棕黄色,谢浮玉环顾四周,直觉在什么地方曾见过类似的东西。
&esp;&esp;他学着殷浔的动作,从地板上掬了一捧灰,手按压向地面时,指尖冷不丁泛起轻微的刺痛感。
&esp;&esp;谢浮玉用拇指搓捻过食指和中指,同样的棕黄色细屑掉下来,被他用另一只手接住。
&esp;&esp;殷浔贴心地调整了手电光的照射角度。
&esp;&esp;一截宽约两毫米、长度不足一公分的木刺正静静躺在谢浮玉手心,锋锐的不规则断面昭示着它就是方才扎到指腹的罪魁祸首。
&esp;&esp;光源直射下,灰尘并不是纯粹的黑灰色,而是接近黑色的一种深棕色。
&esp;&esp;谢浮玉抬眼,“木屑?”
&esp;&esp;殷浔点头,关闭手电,托住他手背,轻轻拭去那片糅杂着碎木屑的尘土。
&esp;&esp;“昨晚看见了什么?”
&esp;&esp;“一个细长的人影走到窗边,我以为他在看窗外,不过他好像在看我。”
&esp;&esp;那对空洞的眼眶似乎具有某种吞噬意识的能力,甫一对视便不由自主地掉入对方提前布置好的陷阱里。
&esp;&esp;如果不是殷浔及时蒙住了谢浮玉的眼睛,他很可能会出事。
&esp;&esp;但回忆到这里就中断了,谢浮玉站在昨晚那人站的位置,扫了眼挂满水渍的玻璃窗。chapter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