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意。"宋温河的拇指摩挲着他的指腹,声音喑哑,"我不是在开玩笑。"
姚盛意的呼吸骤然停滞。他看着宋温河眼底的认真,忽然觉得那句戏言好像沉甸甸的,压得他心口发慌,却又带着一丝隐秘的期待。
後半夜的月光格外清亮,透过窗棂洒在宋温河的训练服上。他把家里的八仙桌一张张叠起来,桌腿用麻绳捆住,晃悠悠地直抵天花板。站在第三层桌角时,他的指尖已经开始发麻。
"呼。。。"宋温河深吸一口气,伸手去够悬在房梁上的灯笼——那是他用红布做的简易荷花灯。脚下的桌子忽然晃了晃,他下意识地抓住桌腿,馀光瞥见镜子里自己发白的脸。
手机屏幕亮着,停留在去年比赛的视频界面。画面里的年轻人像猴子一样灵活地在桌塔间穿梭,而他光是站在三米高的地方,就已经开始头晕。
"该死。"宋温河咬着牙爬上第四层,汗水顺着下颌线滴落在桌面上,晕开一小片深色的痕迹。他想起姚盛意担忧的眼神,想起沈榆嘲讽的笑,指节攥得更紧了。
不知练了多久,天边泛起鱼肚白时,宋温河终于能稳稳地站在第五层桌上,摘下那盏灯笼。他跳下桌塔时腿一软,重重摔在地上,後腰磕到桌角,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气。
"嘶。。。"他扶着桌子慢慢起身,看见姚盛意站在门口,眼睛红红的,像刚哭过。
"你怎麽醒了?"宋温河连忙拍了拍身上的灰,试图掩饰狼狈。
姚盛意没说话,只是快步走过来,踮起脚尖替他擦去额角的汗。他的指尖很软,带着刚睡醒的温热,擦过宋温河的眉骨时,对方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说了不让你拼命。"姚盛意的声音带着哭腔,手指抚过他下巴上的胡茬,"你看你,都累瘦了。"
宋温河要照顾姚盛意,还要顾店,现在又要训练,确实累得憔悴了一些。
宋温河握住他的手,按在自己胸口:"没事。"他能感觉到掌心下的心跳渐渐平稳,"你陪我一起吃早餐?"
接下来的几天,院子里总能看到这样的景象:宋温河在桌塔上艰难地攀爬,姚盛意就站在塔下,手里拿着毛巾和水壶,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左脚再往前一点!"姚盛意的声音带着紧张,"对,抓稳了!"
宋温河爬到第八层时,忽然一阵天旋地转。他死死抓住桌腿,耳边传来姚盛意的惊呼。等眩晕感过去些,他低头看见姚盛意仰着头,阳光洒在他脸上,睫毛投下浓密的阴影,眼神里的担忧像潮水般涌过来。
"我没事。"宋温河朝他笑了笑,声音有些发虚。
午休时,姚盛意坐在他身边,用棉签蘸着碘伏替他处理手肘上的擦伤。动作轻得像羽毛拂过,宋温河却觉得那点刺痛里裹着蜜糖,甜得他心头发颤。
"疼吗?"姚盛意吹了吹伤口,睫毛扫过宋温河的手腕。
"不疼。"宋温河的目光落在他抿紧的唇上,忽然想起那个关于初吻的约定,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了一下。
姚盛意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猛地擡头,两人的视线撞在一起。空气仿佛凝固了,只有蝉鸣在耳边聒噪地响着。姚盛意的脸颊慢慢染上红晕,他慌忙低下头,棉签蹭到宋温河的皮肤,带来一阵微痒的触感。
"那个。。。"他想说些什麽打破尴尬,却被宋温河打断。
"盛意。"对方的声音很低,"如果我掉下来了。。。"
"不许说这种话!"姚盛意猛地擡头,眼眶红了,"你必须赢,听见没有?"他顿了顿,声音忽然软下来,"我。。。我给你加油。"
宋温河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忽然笑出声。他伸手揉了揉姚盛意的头发,像在安抚一只炸毛的猫:"好,我赢给你看。"
比赛当天的河边挤满了人。锣鼓声震得水面都在发颤,十二米高的桌塔像座摇摇欲坠的小山,顶端的荷花灯在风里轻轻摇晃。
宋温河站在塔下,看着沈榆朝他投来挑衅的目光。他深吸一口气,转头看见姚盛意站在人群里,手里举着块写着"宋温河加油"的牌子,脸红得像灯笼。